洛烯连婚纱都没换下来,就从婚纱店跑了出来,白榆想去追,却被店员拦住了。
一是因为婚纱还没付钱。
二是因为,他们知道,洛烯是要去追逐自已的爱情了。
白序带着人追踪那三名雇佣兵,进入了南方地区的一片丛林之中,拉扯追逐数日,才终于找到了对方的行踪。
但是找到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当看见白序他们的时候,他们没跑,没害怕,反而是诡异的笑了起来。
第三个人在哪里?
白序拧着眉,盯着对面两个人深思。
他身边的一个人往前一步,想去抓那两个人。
但刚走出两步就被一颗子弹贯穿了脑袋,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那么直挺挺的倒在了白序身边。
白序抬手示意身边的其他人不要再上去,注意隐蔽,而他自已往子弹飞来的方向瞥了一眼。
隐秘的丛林里面,高树灌木生的郁郁葱葱,根本分辨不出来狙击手在那个位置。
下一刻,一个红色的光点便出现在了白序的额头上,另一边两个人也举起了枪对准白序。
白序朝着背后隐蔽的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会意的点了头,转身悄然离开。
那天在那个密林里面发生了什么,除了白序他们几乎没人知道。
只是根据后来赶到的支援人员所描述,他们到时,白序已经重伤,身上有刀伤也有枪伤,身边有人死死的压着两个越境的雇佣兵。
摸查的时候,找到了另一边与这里相隔有些远的地方有两具尸体,尸体边不远处还有一把狙击枪。
雇佣兵的心口被一枪击穿,而另一个人腰腹上有枪伤。
推测是流血过多而死。
白序带的人不多,死的死,伤的伤。
三个雇佣兵,死了一个,还有两个重伤昏迷。
白序昏迷前捂着自已腿上不断淌出血的伤口,思绪飘远,有些模糊。
还有几天,就是他和洛烯的婚礼了。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赶的回去呢。
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们被紧急送往了军区医院,白序流血过多,已经进入了休克状态。
经过一天的抢救之后,医生才出来,走廊上全是跟着白序进入密林的人,他们有一些伤的不是很重的已经醒了,之后就一直守在白序的手术室前面。
看见医生出来,他们赶忙凑上去问怎么样。
医生摘掉了口罩,声音有些哑,沉重的语气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做好准备吧,他可能……”
按着医生的交代,白序或许活不了了,就算抢救了回来,也只能作为一个植物人,一辈子活在床上。
醒不过来,没什么意识,靠着人照顾,一辈子活的生不如死。
有人没忍住,红着的眼眶一瞬间涌上了酸涩。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马上就是序哥和嫂子的婚礼了,现在,我们怎么和嫂子交代啊……”
他们不敢给洛烯打电话,最后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白榆,请白榆帮忙,至少现在,还不能让洛烯知道白序这样。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洛烯这件事。
今晚医生会给白序进行第二次手术,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还是要看今晚。
今晚过后,无论情况如何,他们都必须要告诉洛烯了。
白榆想着,先瞒着洛烯的。
他和他哥长的一模一样,有时候连家中亲眷都可能分不清楚他们两个。
白榆以为,只要先瞒过洛烯,过了今晚就好。
可他没想到,洛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是他哥。
白榆在婚纱店付了钱,追出来的时候,街道上人流涌动,已经见不到洛烯的人了。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面,空洞的回响,坐在走廊上的人抬头,就看见了匆匆而来的洛烯。
她的眼眶很红,头发有些凌乱,穿着婚纱,向着他们奔跑而来。
最终停在了他们面前,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白序呢?”
洛烯自认为自已足够冷静了,可当她跑出婚纱店的时候,她把那些在人间不得使用妖力的规矩全都抛在了脑后。
路过一棵梧桐树之后,她移行消失在了熟悉的街道,追踪着白序的气息,到了军区医院的楼梯间,跑了过来。
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洛烯,站起了身。
“嫂子……”
洛烯又问了一遍。
“白序,他在哪儿?”
他们让开了位子,把一面窗让给了洛烯,从窗边可以看见,里面的病床上躺了个人,身上插了很多仪器。
太脆弱了。
洛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脆弱的白序。
她的手掌按在玻璃上,呼吸的热气让玻璃变得朦胧,她有些看不清里面白序的模样了。
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洛烯偏过头问他们。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准主意,最后是医生来了,示意洛烯可以进去,让边上的小护士带洛烯去换一身无尘服。
听说里面那位军人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位,想必是他的新婚妻子。
穿着婚纱就跑到了医院,看来是很在乎对方的。
……
将翎抱着姬浮夜,靠在姬浮夜肩上假寐,闭目养神,姬浮夜手上拿着一本书翻阅,偶尔还会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茶。
直到身后的将翎微微动了下,姬浮夜才合上书,回头去看将翎。
“怎么了?”
将翎张开了手,掌心出现了一个洁白的光团,最后化成了一朵玫瑰的形状。
洛烯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祭司,尊王,我,要和你们告别了,我做不了羽浮山的大将军了,从我对白序有私心的那一刻起。”
洛烯的话成功让将翎和姬浮夜沉默了许久。
许久之后,姬浮夜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将翎。
“我记得你以前推演过洛烯的命格。”
将翎应声,他的确推演过洛烯的命格。
光风明媚,韶华易逝。
他原以为,洛烯会如同昙花一般,一朝绽放过后转瞬即逝,可没想到,洛烯实实在在为羽浮山拼搏了八千多年,到了如今,将翎才终于知道那句韶华易逝是什么意思。
白序出事了,洛烯想要救白序,所以她把自已的一辈子都赔进去了。
洛烯握住了白序的手,贴在自已脸上。
“呐,白序,我救你这一次,你就得要陪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能辜负我。”
因为她回不去羽浮山了,她要用自已毕生妖力去换白序活过来,从今以后,她就与凡人无异。
她再也做不了羽浮山的大将军了。
可她真的好爱羽浮山,也真的好爱白序啊。
一滴泪从洛烯的脸颊滑落,滚落进了白序的掌心,白序手指微动,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就好像听见了洛烯的话一样。
眼角悄然落下了一滴泪,可惜没有任何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