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区里，季怀洲满脸都是落寞。
直到现在，颜瑾宁都不知道她签了什么文件。
但凡她多问一句，他也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罢了，既然她这么忙，那就找林渊吧。
“林助理，下周一麻烦您跟我去办一件事。”
林渊点头，“好的季先生，具体地址呢？”
“民政局。”
林渊没有多想，他以为去民政局是为了谈遭受地震灾民的救助供养工作，颜总刚刚也跟他提过那个慈善项目。
季怀洲走出颜氏大厦，一直压在心中的积郁渐渐消散了不少。
下周一领了离婚证，他就可以离开了。
......
颜瑾宁在和客户会谈时有些心不在焉。
她总是会想起刚才季怀洲看她的眼神，有倔强，还有......委屈？
她此时才弄清楚她没注意到的情绪是什么。
难道是杜修远故意诬陷他的吗？
颜瑾宁侧目凝视身边和客户侃侃而谈的男人。
杜修远谈吐得体，姿态温雅，怎么可能会诬陷人？
而且他今天是特意来帮她的。
这个项目他不要一分钱。
他帮了她一个大忙，她不应该怀疑他。
“颜总。”客户笑意盈盈地起身朝她伸出手。
颜瑾宁思绪回拢，起身和客户握手。
客户一脸欣赏地看着杜修远，“杜先生高瞻远瞩，和二位如此出众的青年才俊合作，我感到很荣幸。”
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听说二位还是青梅竹马，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机会见证二位的关系更进一步？”
颜瑾宁轻笑道：“您误会了，我已经结婚了。”
一旁的杜修远脸色一白。
“啊，是吗？”客户连连道歉，“是我冒昧了。”
颜瑾宁给颜川递了个眼神，“小川，送一下。”
颜川去送客户。
办公室里，杜修远的耳边一直在回想颜瑾宁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佯装好奇问道：“阿宁，你和怀洲是隐婚吗？”
“也不算。”颜瑾宁走到办公桌后处理最后的工作，“和颜家来往比较密切的都知道我结了婚，只是没有对外公开罢了。”
杜修远心中燃起了妒火，面上仍是那副温雅的模样，“可我看怀洲似乎很不开心。”
“他最近在大学里代课，可能遇见头疼的学生了。”
颜瑾宁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
直到办公室里安静了几分钟，她才抬眸看过去。
杜修远站在原地，眼睛很红。
“修远？”
颜瑾宁叫他的名字。
“阿宁，我忽然好羡慕怀洲。”杜修远露出苦涩的笑，“如果我当初不出国，和你结婚的就是我。”
颜瑾宁神色微怔，轻描淡写道：“都过去了。”
杜修远也察觉自己不该说这些话，“阿宁，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颜瑾宁关掉电脑，“我下班了，走吧。”
杜修远和她并肩走在一起，“我订了餐厅，晚上一起吃饭吗？”
颜瑾宁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季怀洲的脸。
她微微摇头，“我就不去了，你带小川去吧，正好麻烦你教他怎么好好说话，我就先走了。”
她找来颜川，让他和杜修远一起过去。
电梯门合上，杜修远看着她的脸消失在眼中，脸上迅速划过一道阴鸷。
......
晚上七点。
季怀洲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视里放着喜剧电影，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电子门锁发出开门声，颜瑾宁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盒蛋糕。
“做饭了吗？”
她问。
季怀洲站起身，有些意外她今天居然来得这么早，“没。”
他以为她今天要带颜川和杜修远去庆祝的。
“现在做吧，我饿了。”
颜瑾宁换了拖鞋，把蛋糕盒递给他，“给你的。”
季怀洲双手接住。
从透明的壳子可以看见，里面是一个吉他形状的蛋糕。
她是在弥补他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吗？
可她忘了，他鸡蛋过敏。
她喜欢吃甜品，他经常会给她做，但一口也没吃过。
季怀洲不动声色的把蛋糕放回去，“我给你点外卖吧。”
颜瑾宁错愕地侧目看他，“你说什么？”
季怀洲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的位置包了创可贴，“打扫房间的时候割到了手，做不了。”
不待颜瑾宁回答，他已经拿起手机翻出她常去的那家餐厅电话。
“你好，我要订餐。”
他背过身去，倒背如流地说出她喜欢的几个菜。
颜瑾宁凝视他的背影，心中渐渐沉下去。
季怀洲挂断电话，“订好了，你在楼下等等吧，我还有课题没完成，先上楼了。”
他不会再为她做饭了。
他最后的心意，已经在三周年那晚消失殆尽。
他现在只想安稳过完这最后一周，然后永远离开这个让他无比伤心的地方。
颜瑾宁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抬脚踏上台阶，她忍无可忍地冷声说道：“季怀洲，你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