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巡察御史一职论品级不过是正七品而已,可落在羽化文耳中却截然不同。
倘若是真让冷幽篁因此一飞冲天成为当朝驸马爷,日后再想报仇何其艰难。
故而没等太后娘娘开口应许,他便已然急忙出声阻止,“太后娘娘三思,依奴才之见,万万不可如此行事。
冷幽篁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若是让他前去江南调查此事,只怕会误了太后娘娘的大事。
其次,倘若是那些朝中大臣听闻此事,只怕是会对太后娘娘稍有腹议。”
羽化文此番言论却并未被太后娘娘放在心上,而是突然神色冰冷开口责怪道:“羽化文,恐怕不是那些朝中大臣对哀家不满,而是你这个西厂厂公对哀家不满。”
一语中的,羽化文立刻伏在地上辩解,“太后娘娘,奴才冤枉啊!
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又怎敢对您心怀不满,还望太后娘娘明察。
奴才只是怕冷幽篁误了太后娘娘的大事,绝无半点私心”
“羽化文,你那点小心思哀家又岂能不知。你不过是担心冷幽篁日后得势会寻你麻烦,故而才不愿他当上这个巡察御史。
不过哀家明确告诉你,这个江南巡察御史还就非冷幽篁莫属。若是你敢派人暗中阻挠,我定要扒了你这张皮。
但是你也不用害怕,哀家也不会让他随意欺负你,毕竟你们都是替本宫做事,我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冷幽篁出任江南巡察御史已经是板上钉钉,故而羽化文不敢再开口与太后娘娘讨价划价,毕竟自已现在已经失宠,若是执意往太后娘娘的刀口上面撞去,指不定会有那个小人会在推一把。
羽化文强颜欢笑回应道:“奴才叩谢太后娘娘恩典。”
“起来吧!
这次冷幽篁江南一行,就由你们西厂暗中负责他的安危,若是出现任何差池,本宫让你人头落地。”
太后娘娘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直接将冷幽篁的生死与西厂捆绑在一起,任他心中有再多不满,也绝不敢在暗中胡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太后娘娘便直接将羽化文与冷幽篁推到了对立面,日后两人也绝无可能握手言和,只能乖乖躺在自已手掌心,任由自已调遣。
虽有不甘,可羽化文也只能点头答应,“奴才遵命。”
可太后娘娘已经懒得理会羽化文心中那些委屈,只见她轻声对着贴身太监贵喜说道:“贵喜,你现在就带着哀家的旨意去冷家宣冷幽篁进宫。”
然而羽化文却只能站在一旁目睹这位喜公公迈出坤宁宫的大门,纵使心中万般不愿,可是也全然无济于事。
遇寒便是春,京城喜逢一场小雪过后,市井之中竟然重新焕发了生机。
穿街入巷,喜公公已然是轻车熟路,不多时便出现在冷府大门之外。
而门口的护卫自然也对这位公公并不陌生,其中一人急忙上前打探道:“呦,喜公公,您怎么来了?”
架不住门口护卫的热情,喜公公便轻声回应:“咱家前来自然是有好事告诉你们冷门主,快去通禀冷门主,咱家还要急着回宫复命。”
“喜公公,瞧您说的,门主早就吩咐过了。若是您来宣旨,先请您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护卫面带笑意解释道。
贵喜回头看了身后一眼,随即意味深长的笑着回应一句,“那咱家就不与你们客气了。”
话音落地,喜公公便一步迈入冷府大门。
片刻之后,冷幽篁便急忙出现在喜公公面前。
“未能出门远迎,还望喜公公勿怪。”
“冷门主真是客气,是咱家来的有些唐突,不能怪你。”
贵喜深知面前之人日后大有可为,若是现在能与之交善,日后肯定少不了好处。
这也是他为何要在太后面前极力要为冷幽篁讨来一个江南巡察御史的职位,就算是冷幽篁不能荣登高位,也能讨那位昭阳公主开心。
谁不想自已的夫婿有一个光鲜亮丽的身份,纵使她贵为当朝公主,也定然会在意这些脸面上的事情。
“不知喜公公此番前来,有何要事?”冷幽篁小心试探一句。
贵喜嘴角微微上扬,“冷门主,你就偷着乐吧,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天大的好事,自已大病初愈,父亲无故辞世,六扇门差点分崩离析。
一桩桩,一件件,恐怕都与这个好字沾不上边。
于是冷幽篁面露疑色开口道:“难不成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找到了?”
贵喜连忙开口解释,“不是此事,不过此事确实与你父亲有些关系。
算啦,咱家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咱家特意在太后娘娘面前为你讨来一个江南巡察御史的差事,虽说不过是正七品的官位,可却是一个实打实的肥差。
如今镇南王身死,大权旁落,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这块肥肉。可太后娘娘却不希望江南再出现一位手握重兵的镇南王,于是咱家便向太后娘娘建议让你来当江南巡察御史替天巡狩。
别看这个江南巡察御史品级不高,就算是那位正二品的江南布政使董伯南也不敢不给你面子。
江南的赋税更是占国库收入大半,你说说这是不是一个好差事?”
可在冷幽篁看来,这哪里是一个好差事。
若是自已突然远离京城,恐怕父亲的死因就会隐入尘烟,再也无从查找真相。
她自然是不在乎江南赋税几何,她只想寻来一个真相。
只见她轻咬嘴唇说道:“喜公公,您可真是会给我找难题,若是我离开京城,恐怕我父亲的案子只怕是难见天日。
就凭六扇门与西厂之间的仇怨,我也不敢相信羽化文会真心实意替我找出杀害父亲的真凶。”
听闻此言,贵喜面带不悦,“冷门主,这次你可真是误会羽化文了,若不是他此番进宫报信,怕是你们六扇门要惨遭灭门之祸。”
“惨遭灭门之祸~”
这句话落在冷幽篁耳边如同雷震,于是她急忙开口打探,“喜公公,您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