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冷幽篁便一身杀意看向卢升。
顷刻之间,卢升窝在角落里便只觉得浑身首打寒颤。
许是这些年来作威作福养成的习惯,卢升当即再次慌乱开口威胁。
“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当今九千岁可是我们沈家靠山。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倘若你今日敢动我一根指头,待我家老爷派人寻我之时,那便是你的死期。”
只可惜卢升口中这位大人物并未将眼前之人吓退,反倒是弄巧成拙,惹得这人眼中杀意更浓。
离夏似是不愿错过这场好戏,只见她立即端着笔墨纸砚再次返回柴房之中。
可是还未等离夏止住脚步,冷幽篁便己经顺势抽出她腰间佩剑。
随后只闻柴房之中一声惨叫,卢升左臂便己经被这位六扇门门主斩落在地。
这一幕落在眼中,离夏属实吃惊不己,但好在她双手紧握托盘,这才没让墨汁洒在地上。
而卢升惨遭断臂之痛,顿时便昏倒在地。
只可惜冷幽篁心中怨气未消,又怎会允许这人装死逃过一劫。
柴房之中,再次寒光一现。
脚筋被人挑断,宛若万蛊噬心之痛。
卢升并非习武之人,他又怎能承受这种折磨。
只见他双目空洞祈求道:“求求你,赶紧给我一个痛快!”
只可惜冷幽篁并未理会卢升这个请求,若非还要从他口中打探消息,怕是卢升方才己经是个死人。
而离夏也是头一次见门主这般发怒,心中未免也有些震惊。
可在离夏眼中,凡是沈家之人,万死难赎其罪。
故而她并未对眼前这个披头散发之人产生半点怜悯之心。
望着卢升这般惨痛模样,冷幽篁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若非父亲葬身于阉党之手,她又怎会如此狠心。
年幼之时,冷幽篁甚是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可自打父亲故去之后,她便只信一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说来这卢升也是自讨苦吃,若非他提及西京城那位九千岁是沈家后台,又怎会落得这副下场。
古人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即便卢升己经沦为一介废人,冷幽篁却仍旧一脸恨意开口:“想一死了之,恐怕你是痴心妄想。
若你现在签字画押,说出幕后指使,我自当留你一条狗命。
倘若你不肯供出沈沐白那只老狐狸,那我便只能让你继续尝尽酷刑。”
卢升此刻哪还有先前那副嚣张模样,莫说让他继续开口威胁眼前之人,怕是他连开口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良久之后,只见卢升突然望着离夏手中笔墨纸砚痴傻一笑,如今他怎能不知,这位公子哥是铁了心要除掉自家老爷。
倘若此刻自己俯首认罪,怕是会给沈家招来灭顶之灾,毕竟眼前之人丝毫未把西京城那位九千岁放在眼中,想来他的来头应是更大。
生不如死的感觉,卢升属实是一刻也不想忍受,故而他当即选择咬舌自尽。
瞧见卢升面色铁青,离夏顿感不妙,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目睹卢升气息越发微弱,离夏顿时自责不己,“门主,他咬了舌根。”
听到这话,冷幽篁未免有些后悔,只听她立即开口询问:“还有救吗?”
离夏闻言摇了摇头,当即又轻叹一声:“失血过多,怕是己经来不及了。”
听到这句解释,冷幽篁顿时后悔不己。
毕竟卢升可是明月坊失火唯一在场证人,若他的死讯传至沈沐白耳边,怕是此案就要死无对证。
皱眉沉思良久,冷幽篁方才开口吩咐:“离夏,传我命令,切记不可让卢升之死外泄。”
没了证人,离夏似是比门主还要着急。
只见她立即开口询问,“门主,如今证人己死,那咱们该如何治罪沈家?”
冷幽篁闻言暗自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就不信此事没有一点破绽。
离夏,一会儿你照着这人笔迹仿写一份口供,并拿着他手签字画押,我倒是要看看这沈沐白经不经吓。”
话音入耳,离夏显然己经明白门主这是要虚造口供,然后逼得沈沐白俯首认罪。
殊不知,此番计谋也是冷幽篁从宫中太监假传圣旨宣自己父亲进宫一事得到启发。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冷幽篁心中自认此事并无半点不妥。
毕竟此刻她是代天巡狩,何人胆敢冒犯皇威。纵使日后虚造口供一事外泄,她自是也可以将此事推个干净。
但冷幽篁也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故而她心中另有一计。
待离夏将口供伪造完毕之后,冷幽篁方才开口说道:“离夏,明日一早,你便将这张口供交于董景轩。
你就同他说,火烧明月坊是沈沐白暗中派人所为,本公子命他拿着这张口供去沈家讨要损失。
另外,你告诉董景轩,若是他这次胃口太小,本公子不介意将明月坊日后经营事宜交给许宁。”
然而离夏却十分不解门主此番何意,毕竟就算是让董二公子上门讨要银子,那至少也应该说个数目才对。
若不然,谁敢保证这位董二公子不会中饱私囊。
想到这儿,离夏连忙开口提醒,“门主,你为何不开口说个数目,万一要是董景轩阳奉阴违,暗中将银子揣进自己口袋,到时候咱们也不清楚啊!”
冷幽篁却闻言一笑,“你就放心吧!这一次他不敢,毕竟我也会派人将此事告诉董伯南,他可不会任由自己这位小儿子胡来。”
离夏又怎知这是门主故意设下的离间计,目的就是让沈沐白忌惮这位布政使大人会暗中出手替二儿子撑腰。
望着门主那一脸坚定的模样,离夏只得按吩咐照做。
然而沈沐白此刻并未意识到锦绣阁掌柜卢升己经失踪不见,在他看来,卢升定是因为明月坊失火一事暗自庆幸,这才贪杯忘了同自己汇报此事。
而锦绣阁铺子里那些伙计一日不见掌柜的那张苦瓜脸,心中便觉得格外舒坦,故而他们谁也没有开口提及此事。
反倒是锦绣阁那三名伙计不见,一时惹得众人有些担心,甚至有人害怕这三人是遭了卢掌柜的毒手。
纵使锦绣阁铺子里生意有所好转,可是铺子里这些伙计心中却十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