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温言初看着垃圾桶的碎片，她习以为常地将碎片装进了书包里，她不能让妈妈看见。
温言初推开房门看着母亲在厨房给她做早餐，她侧头看向母亲的床铺，整整齐齐地，被子没有打开过，母亲又在地上坐了一晚上。
“妈妈，我吃不了那么多。”
温琴就像没有听见一般，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温言初小跑的过去，拿起两个鸡蛋在温琴的眼前晃了晃，“妈妈，有在听我说话吗？”
温琴这才回过神来，“言初，你刚刚说了什么？”
“妈妈，我要上学去了。”
温琴木愣地点着头，“好。”
见妈妈依旧魂不守舍的样子，温言初伸手抱住母亲，大声地说道：“妈妈。言初爱你。”
温言初怕母亲没有听见，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妈妈，言初永远爱你。”
温琴眼里有了光，她伸手宠溺地抚摸着温言初的头，“妈妈也永远爱言言，时候不早了，快点去上学吧。”
“嗯嗯。”
温言初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母亲的嘱咐。
“言初，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离开北城。”
温言初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来，“嗯嗯，都听妈妈的。”
温言初特意跑到离小区较远的垃圾桶，将书包里的碎片都倒进了进去。
神情失落地走在街头，一声车鸣声将温言初拉回现实，温言初低下头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车子缓慢地停在她的面前，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温言初。”
温言初缓缓的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叫她名字的人。
那双没有光亮的眼睛一下子地刺痛了人傅斯年的心。
“温言初。”
温言初的眼睛慢慢地有了焦点，她的神情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傅先生？”
对于傅斯年的出现，温言初有些惊讶，这辆法拉利与这里格格不入，正如傅斯年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傅斯年示意温言初上车。
温言初本想拒绝的，可又怕傅斯年误会她在疏远他。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子停到了一家书店门口。
“你等我几分钟。”
温言初乖巧地点着头。
几分钟后，傅斯年从书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本复习资料。
到了学校门口，傅斯年将资料递到温言初的手里。
“这是……给我的？”温言初不可置信地询问道。
“嗯。”
“多少钱？”
傅斯年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他知道温言初是维护自已的尊严。
“是顾淮之让我给你的。”
眼前的女孩听到顾淮之的名字，整个眸子都亮了起来，傅斯年从心底里羡慕。
“真的是顾淮之哥哥给我的吗？”
女孩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神中是欢喜和浓浓的爱意。
傅斯年微微点头，眼神示意温言初再不进校门就迟到。
温言初朝着傅斯年挥动的小手说着再见，顾淮之这三字牵动着温言初所有的喜怒哀乐。
傅斯年点燃香烟，猛吸一口，他承认自已有一点点的嫉妒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迎来了春节。
小半年的时间，在傅斯年的辅导下，温言之的成绩突飞猛进到了全年级第二的名次。
温言之很开心，傅斯年说她是有机会考进京大的。
她心里清楚，傅斯年在这小半年里对她的帮助是至关重要的，确切的说没有傅斯年的悉心教导，自已是不会有今日的成就的。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温言初思索着该送什么给傅斯年？
思索良久之后温言初选择求助季夏。
“季夏，我送一份新年礼物给你表哥，我该送什么好呢？”
此时的季夏正在沈家家宴上，旁边就坐着傅斯年，傅斯年慵懒地看着手机。
季夏有些犯难了，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毕竟傅家可是京城首富，只要是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傅斯年都不缺。
“用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可能……”
“夏夏，快上来。”二楼的季川朝着季夏喊道。
“言言，我现在忙……”
“嗯，你先去忙，不打扰你了。”
温言初嘴里嘟囔着季夏的那句话，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呢？
“想什么的呢？”
温言初歪着脑袋，“妈妈，什么是钱买不到的？”
“是爱，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就像妈妈对言言的爱是无价的。”
爱？温言初摇了摇头，她答应过顾淮之的，只爱他一个人的。
今年北城的雪格外的大，温言初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飘雪，她想顾淮子了。
如果顾淮之在的话，一定会给她堆个兔子雪人的，因为他在每一个冬季温言初都会收到一个兔子雪人的。
“言言，快过来贴对联了。”
“妈妈，你别动，我来。”
…………
吃过晚饭之后，妈妈就回了房间。
温言初挑灯夜读，为了顾淮之她不敢有半刻的懈怠。
不知过了多久，温言初活动着酸痛的脖颈，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饥饿感袭来。
温言初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下意识地朝着妈妈的房间看了过去。
紧闭的房门，温言初的腿脚不听使唤地推开妈妈的卧室的门。
今年的冬季格外冷，妈妈的房间比屋外还要冷上几个度。
此时的妈妈蜷缩在床角，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做了噩梦，她脸色惨白，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温言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脱了鞋子，从后面用力地抱着妈妈。
“不要……不要伤害我。”
听着母亲的呓语，温言初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母亲的手边，贪婪的感受着那丝真实的温度，用沙哑到不成调的嗓音小声地哼唱着。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温言初只觉得嗓子痛到了极致，但有努力地哼着：“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冷风吹，只有你陪。”
唱完之后，温言初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该怎么抚平母亲的伤痛，该怎么将母亲从黑暗的旋涡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