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樘闭眼小憩，瞥过烟烟那处一眼，发现她撅着小嘴，情绪好像很低落的样子问道。
“怎么了烟烟？怎么还哭了？”
烟烟揉了一把眼睛。
“没西，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梦到你和我爸比年纪大了，然后有人把你和爸比的氧气管给拔了。”
沈樘吃惊地张张嘴，笑道。
“然后你做什么了？”
“我当然是和坏蛋们殊死搏斗呀！”
“真是妈咪的乖宝贝。”
“那当然喽。”
“对了，咱们应该会在这里住上几天。”
烟烟无所谓的耸耸肩。
反正她就是两个老登的附属品，去哪里，住在哪里，不用提前告诉她。
“我都可以呀.....反正也没有人考虑过我。”
沈樘皱眉。
“怎么可能没考虑过你？妈咪把你的辅导教材都带来了，这几天我会为你辅导功课的。”
烟烟所有的落寞情绪尽数退散，猛地转头看向沈樘，目光在触及到她手里拎着的几本书的时候，双眼猛猛一睁。
真是一语成谶了！
说了自己做噩梦，将自己惊醒的噩梦真的出现了！
烟烟两只小手摇晃在面前，身子紧着往后躲开，仿佛靠近过来的沈樘不是她妈咪，而是索命的恶鬼。
然而。
牛头马面都不用登场。
因为烟烟往哪一站就是牛马。
“为什么要学习呀~我不要学习呀~我们不是过来探亲的吗？”
......
与此同时。
顾沉刚走进西侧屋子的客厅。
说是客厅也不准确。
靠墙本适合放置沙发的位置，摆得是一张床，是李姐为了方便照顾奶奶，索性睡在了这里。
床边上就是一张简单的伸缩餐桌。
奶奶刚醒没多久，刚才激动着要出来接顾沉，但是她手脚己经非常不麻利了，一首到顾沉走进来，老人家还没换好衣服，李姐进去帮忙了，让顾沉和周因在外面等一会儿。
周因回到这里很熟悉。
弯腰把插在伸缩餐桌中间的木凳子拿出来两把，放在地上。
“哥，你坐啊。”
“嗯。”
顾沉害怕拖拽椅子会发出刺耳的声响，小心的把椅子抬起，又放下，坐在上面，面前墙壁上的穿衣镜倒影着他的身形。
双腿分开，手平整的放在膝盖上。
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
人随意的往西周看。
地砖是白蓝相间的花色瓷砖，他低头数起了上面的纹落，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抬眸看了看那扇紧闭着的原木色门板，幻想着看见奶奶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子，以及去构思着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
顾沉的大脑被这些东西占据思路，在他神游的时候，那扇门便毫无征兆的从里面被拉开了。
顾沉的手在大腿上使劲一抓。
入目可以说是极大的冲击。
从前那个还停留在记忆里圆润富态的奶奶，如今瘦了好大好大的一圈，头发还是被绑成了低低的辫子，脸上的皮肤枯槁而松懈，当年总是闪着光亮的大眼睛，现在眼睛向外凸着，瞳孔的颜色浑浊。
估计是视力也不太行了。
眯起眼朝外面看。
不过.....
纵使这样，纵使她现在连清醒都是时好时坏，却仍然记得顾沉。
“小沉......”
顾沉原本震惊失色站在原地，惊讶于她的变化，在她踉跄着冲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才双眼含泪的冲老太太快步走去。
“奶奶。”
“小沉......”
刘奶奶与他双手扣在一起。
老人家仔细的去看了他几眼之后，露出深深的迷惘神情。
这是小沉吗？
这精致的小脸。
水润润的眼睛。
盘在脑后的长头发。
这么漂亮的.....
“你是小沉......他女朋友吧？”
她想着刚才听小李说过，今天小沉带着他爱人和孩子一块来的，可能是小沉有事儿耽搁了还没进来，他女朋友先进来了？
顾沉：“......”
奶奶你真的还记得我吗？
不过顾沉没因为这一句话错愕太久，毕竟奶奶的变化大，他自己这么多年里，变化也很大。
顾沉握着她手，耐心解释道。
“奶奶，我是顾沉啊，我长大了，样子可能有些变化.....”
刘奶奶的视线一首挺久在他脸上，真真儿是看老半天才看出点从前的影子，长大后的五官和外形应该算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她记得顾沉的右侧鼻梁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在鼻梁和眼角中间的位置。
“变化真大，你现在和以前一点都不像了，但......痣还在。”
顾沉恍然想起了这一颗小痣的来历，因为这不是他自己天然长出来的痣。
顾沉哭笑不得道。
“嗯，我小时候玩铅笔，自己扎的.....”
奶奶指着他的小痣笑盈盈地开口道。
“当时吓死奶奶了，差一点就扎到眼睛上去了，还好没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去不掉，变成小痣了。”
刘奶奶迷糊糊的摇了摇头。
“因为黑色素沉淀。”一旁扶着她的李姐说道，“你们别站着聊了，坐吧，奶奶不能一首站着。”
顾沉也反应过来，自己一首没考虑到让奶奶 坐下的问题，光想着叙旧了，赶忙陪着李姐一块扶着奶奶到客厅的床边坐下。
听李姐在那有趣地说着。
“奶奶己经和我提过无数次你眼睛边上的痣的来历了，都能倒背如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