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看不到我呀……”
男鬼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似乎在自嘲,眼神空荡荡的,转身离开,像是被全世界抛弃,漂泊无所依。
意然松了口气,呼吸声放缓,却没有想到男鬼一个转身,精致苍白的容颜一瞬间变为惊悚吓人。
空荡荡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嘴巴被黑线缝合,脸上画满了黑色符文的小篆字体,他的太阳穴甚至还钉着黑色的铁钉,耳朵还被符纸封住。
意然几乎是应激反应,下意识的手指握拳中指突出一个关节,打向男鬼的腹部,手肘攻击脖颈,将鬼首接干趴下。
其实她的第一招是踩脚,鬼是没有脚的,飘在空中,那当然的脚踩空了。
一拳两拳三拳,甚至还上脚去踹。
“妹妹,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恶作剧啦!呜呜呜~”
“嗝~呜呜呜呜~嗝嗝~呜呜~”
意然在确定他确实没有恶意后,松开了抓住他衣领的手,心里暗骂了一句,有病。
“呜呜呜~”男鬼趴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也恢复了人样,就是分外的灰头土脸,像是从泥巴堆里刚爬出来的脏猫。
“呜呜~嗝~呜呜嗝嗝~”
“你能别哭了吗,你哭的声音真难听。”意然身旁刮起阴风阵阵,那哭声就像是尖刀在磨玻璃,格外的刺耳。
她的手指不由再次握紧,己经有想再打他的冲动了。
“嗝~可是你打得我好痛啊,你居然还不让我哭,呜呜~嗝嗝嗝~”
意然:那是你活该。
意然试图转移话题,“你打嗝了,要不喝口水。”
男鬼站了起来,飘在空中,“行,嗝~我嗝~原谅嗝~你嗝~嗝~”
水缸用木板盖着,昨晚刮风落下的叶子没有飘进去,水质还挺干净的,她用破水瓢,舀了一碗水递给他。
“喝吧。”
男鬼手指首接穿过了破水瓢,他撇着嘴,似乎下一秒又要哭了,被意然眼疾手快捂住嘴巴。
“大哥,没跟你开玩笑,真别哭,你的哭声真的很磨人,我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意然心里默默反驳了一句,上次在系统空间听到的那个女鬼声音除外。
“嗝嗝嗝~”
“你不能首接喝水?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喝到,要上供吗?”
“是嗝~”
“那你还是接着打嗝吧,我很穷,家里没香,也没你的牌位。”
“嗝~”
意然当他答应了,接着将院子收拾干净,忙活了一下午,那个阿飘就跟在她身边飘了一下午。
耳边响起都是嗝嗝嗝嗝嗝,跟鸡叫似的,说他还委屈不乐意,是个矫情的老鬼。
好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停止了这场打嗝声,又去村长家蹭了一次饭,连吃带拿得给狗子打包了一顿剩菜剩饭,加了一餐夜宵。
意然躺在床上,好奇道:“我去村长家,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冷漠掺杂着仇恨的眼神看村长?他挖你祖坟了?”
“我叫卓知期。”
卓知期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字体,写的是小篆体,写出来字以小姑娘的文化水平,能看懂才怪呢。
意然故作恍然大悟,“看不懂你在写什么,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哪几个字,卓越的卓,知道的知,星期天的期对吧。”
“应该是莫问归期未有期的期。”卓知期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惆怅,瞬间又消失不见,“不过你说得也对。”
“……别转移话题。”意然从被窝里伸出的脚丫子踹了他手臂一脚,凉凉的,冰冰的。
有他在,家里都不用安空调。
“别着凉。”卓知期耳朵尖微微泛红,抓住她的脚踝,塞进被窝里,压了压被角,“他修缮了山神庙,用它去做……”
卓知期一脸难受想吐的表情,在对上小姑娘光灼灼的眼神,以及幼嫩的脸庞,那是一具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的身体,一个灿烂美好的年龄。
他将所有情绪压在心里,“总之,小孩子别知道那么多。”
意然没太在意,他未尽之言,反而是好奇道:“山神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那山神庙的主人。”
意然不可置信,“不可能,山神有你这么弱?”
几拳就能打哭?这也太诋毁神这个字了吧。
卓知期苦笑,回答她的话,“早点睡,我明天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