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从偏厅走出来时,手里还捏着那个装着茶梗的香囊。程小满挺着肚子靠在门框上,一脸“你拿它当传家宝了?”的表情。
“这玩意儿真能占卜?”她撇了撇嘴,“我怎么觉得像算命瞎子手里的铜钱。”
沈清晏没搭理她,只是把香囊收进袖中,神色莫测:“柳如烟说信不信由你,但我总觉得,她留下的东西,不是为了吓唬人。”
“那她是想吓谁?”程小满翻了个白眼,“吓我?还是吓你?”
沈清晏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语气忽然柔和下来:“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肚子里这两个小祖宗。”
程小满摸了摸肚子,笑得有点得意:“他们可聪明着呢,说不定现在就在里面讨论今晚吃啥。”
沈清晏:“……”
夜色渐深,两人回府后各自洗漱歇息,程小满躺下前还在念叨明天要去蚕坊看看新一批的蚕茧有没有孵化成功。沈清晏则站在窗边,望着远处沉沉夜色,手指无意识地着袖中的香囊。
这一晚,风急雨骤,雷声滚滚,仿佛天地都在酝酿一场风暴。
第二日清晨,程小满刚睁眼就感觉肚子一阵紧缩,疼得她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哎哟——”她一手撑床,一手扶腰,“这不是要生了吧?!”
侍女们一听,立刻乱作一团,有人跑去请接生婆,有人去通知沈清晏,还有人己经开始搬红糖、烧热水。
沈清晏几乎是撞开房门冲进来的,脸都还没洗,头发还有点湿哒哒的,一看就是被雨淋了。
“怎么样?”他一边擦脸一边问。
“还能怎么样?”程小满咬牙切齿,“你儿子和女儿说今天要出道,我现在就是他们的舞台!”
沈清晏:“……”
接生婆很快赶到,屋里顿时挤满了人,热气腾腾的水汽混着紧张的气氛,整个产房仿佛成了战场。
程小满被扶上产床,额头上全是汗,嘴里还不忘:“要是这次顺利生下来,我第一件事就是给孩子们写个《防爹指南》。”
沈清晏在门外守着,脸色比她还紧张,时不时就往里头探头:“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参汤?”
“我要喝奶茶!”程小满在里面大喊,“加珍珠的那种!”
外面一片寂静。
沈清晏:“……好,等你生完,我给你开一家奶茶铺。”
终于,在一声响亮的啼哭中,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是个公子!”接生婆喜气洋洋。
紧接着,又是一声微弱但清晰的哭声。
“哎呀,还有一个!是个千金!”接生婆激动得差点摔了盆。
屋外众人欢呼,沈清晏整个人晃了晃,像是了大奖一样。
“龙凤胎……”他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笑意,“真是龙凤呈祥啊。”
可这喜悦还未持续片刻,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大人,赵明轩带兵包围了府邸!”
沈清晏的笑容瞬间凝固。
“什么?”
话音未落,大门被猛地踹开,一身戎装的赵明轩带着一队禁军闯入府中,手中举着一份诏书,神情冷厉。
“奉圣上之命,查抄逆党之家,任何人不得阻拦!”
沈清晏一步上前,挡在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冰:“赵大人,这是何意?”
赵明轩冷笑一声:“沈大人,据柳如烟交代,令夫人与辽国细作勾结,私通情报,证据确凿。今夜正是抓贼的好时机。”
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卷轴,眼神阴狠:“今日若不将她拿下,只怕明日朝堂之上,便是你沈家覆灭之时。”
沈清晏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忽然从怀中抽出一份泛黄的诏书,展开高举。
“赵明轩,你可知这份诏书为何物?”
赵明轩脸色微变:“你……”
“此乃陛下亲笔御批,命我彻查赵氏一族通敌之罪。”沈清晏缓缓道,“你今日擅闯我家,是在抗旨不遵?”
赵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撑道:“你莫要拿假诏书糊弄人!”
沈清晏轻哼一声,抬手一挥,门外早己埋伏好的护卫齐刷刷现身,刀光闪闪,杀气腾腾。
“你若不信,不妨当场验看。”
赵明轩一时语塞,身后士兵也有些动摇。眼看局势即将失控,他猛然拔剑,怒吼道:“沈清晏,你以为凭一道诏书就能压住我?今日若不交出程小满,休怪我不讲情面!”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痛死我了!!”
赵明轩一愣:“……她还在生?”
沈清晏冷冷一笑:“不错,我夫人正在生产,而你,却在此时带兵闯入,是想让她难产而亡吗?”
赵明轩脸色变了又变,正犹豫间,屋内再次传来程小满的声音。
“我靠!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这边忙着生娃呢,你们在外头吵得跟菜市场一样。”
赵明轩:“……”
沈清晏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冷峻。
“赵大人,你是要继续围堵,还是要给我夫人一个安静生产的环境?”
赵明轩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此刻若是强行闯入产房,不仅惹恼皇帝,还会落下趁人之危的恶名。
他狠狠瞪了沈清晏一眼,冷声道:“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但程小满的事,不会就此结束。”
说完,他一挥手,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内,程小满瘫在床上,满脸汗水,却笑得像个胜利者。
“呼……总算生完了。”她喘着气,“刚才那一嗓子,是不是把赵明轩吓跑了?”
沈清晏走进来,看着她疲惫却灿烂的脸,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啊!”
程小满咧嘴一笑:“我这是母爱爆棚,顺便给他们爸挣点面子。”
屋外风雨依旧,但屋内己是一片温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