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御花园中残存的酒香，我望着沈清晏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的。辽军压境，朝堂动荡，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柳如烟又给我来这么一出，真是不让人喘气。
“程姑娘！"一名小太监走过来，“陛下说今晚宫宴提前散了，让您早些回府！”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眼赵明轩和柳如烟，冲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下次再聚啊！”
春桃赶紧扶我上了马车，我靠在软垫上，长叹一口气：“这年头当个替身也得兼职外交官，我这是穿越成了一线女演员？”
春桃一脸愁容：“姑娘，那药膏的事……”
“没事！”我摆摆手，“有沈大人护着呢，谁敢乱嚼舌根子？再说了，胎记是前世吃辣条盖的章，这种设定谁能反驳？”
她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您这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就是现代编剧的脑洞！”我得意洋洋，“剧情不够，段子来凑，观众爱看，甲方满意”。
回到沈府己是深夜，府中灯火稀疏，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我刚踏进院子，管家便迎上来：“程姑娘，沈大人请您去书房一趟。”
我心头一紧：“他回来了？”
管家点头：“刚从枢密院回来，脸色不太好”。
我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襟，心想今天刚在宫里演完一场脱口秀，现在又要开启生存指南模式了。
走进书房时，沈清晏正站在窗前，一身紫袍未换，神色冷峻，手里还捏着一份奏折。
“大人。”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这么晚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纸张轻轻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上面，像是在看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差点没跳起来——
一张画像！
画上的我，眉眼间竟与沈清晏亡妻的模样相似，尤其是鼻梁、眼角、唇形，都被刻意放大了对比。
“这是……”我皱眉，“哪位画师闲得？”
沈清晏终于开口，语气冰冷：“有人送来的。”
我翻了个白眼：“哦，原来你信这个？”
“你解释。”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
我顿时火冒三丈：“解释什么？我每天照镜子，觉得自己挺像她的呀！再说，人都有七分相似，八分巧合，九分命中注定，你怎么就拿着一张画像来质问我？”
“程小满！”他声音陡然拔高。"你到底是谁？"。
我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我是谁？我是被你强行绑来当替身的那个倒霉蛋！你以为我想穿越来北宋过这种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你以为我喜欢天天装模作样，连笑都不敢大声笑？你以为我愿意看着你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沈清晏的脸色愈发阴沉，但眼神却有一丝动摇。
我冷笑一声：“好啊，既然你不信我，那这份契约也没必要继续了。”
我走到案前，抓起那份写着我们“合作条款”的契约书，首接撕了个粉碎。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沈清晏亡妻的替身，也不再是你生活里的任何角色！"。
说完，我甩袖就要走。
“程小满！”他突然起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抬头瞪着他：“怎么，还想把我关起来？”
他沉默片刻，松开了手：“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我咬牙道，“我只是累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我转身离开书房，脚步坚定，可心却空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搬到了偏院，收拾东西的时候，春桃红着眼眶帮我打包物品。
“小满姑娘，真的要搬出去吗？”她问。
“对，我不想再住主院了！”我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说，“这里空气不好，全是权谋的味道”。
“那沈大人那边……”
“他要是真在乎，自己会来找我”，我边收拾边说。
搬进偏院后，日子倒也清静下来，没人再来烦我，连沈清晏都好久没露面了。我每天晒晒太阳，逗逗猫，偶尔研究一下螺蛳粉配方，想着等哪天攒够钱就开个小馆子，主打穿越风味，名字我都想好了——“满香螺蛳粉”。
结果，还没等我把招牌挂出来，柳如烟又来了。
她这次穿着一袭鹅黄长裙，妆容精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端着一杯茶，坐在院子里慢悠悠地喝着。
“哟，这不是柳大小姐吗？”我抱着猫，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怎么，又来送画像？”
她放下茶杯，笑意更深：“程姑娘果然聪慧，不过这次我不是来拆穿你的。”
“那你来干啥？”我眯起眼睛，“推销化妆品？”
“我是来告诉你，昨晚那张画像，是我让画师画的”，她轻描淡写地说，“你不能是沈夫人替身，你根本配不上沈大人！”。
我挑眉：“所以你是来挑衅的？”
“不。”她缓缓起身，靠近我一步，“我是来提醒你，沈大人己经对你失望透顶，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若识趣，就该主动离开他！”。
我笑了，笑得很大声：“柳大小姐，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她愣住。
“我最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我站起来，把猫放回窝里，然后拍了拍手，“而且，我还特别擅长打脸！”。
她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歪头一笑，“你以为他不信我了？其实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在意我！”。
她咬牙：“不可能！”
“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我耸耸肩，“不过建议你先练好逃跑技能，毕竟每次你出现，沈大人的脸色都快赶上雷雨天气了”。
她气得转身就走，临走前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等着！”
我挥挥手：“拜拜，记得带伞，小心出门踩狗屎”。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沈清晏。
梦里他穿着紫袍，站在雨中，手里拿着那幅画像，对我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不是她！”。
我回答：“我不是她，但我可以是你生命里的光！”
天刚刚亮，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揉了揉眼睛，打开门，只见沈府管家站在门口，神情凝重。
“程姑娘，沈大人请您去书房。”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好的，走吧！”
我披上外衣，走出偏院，夜风微凉，我却觉得格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