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赐靠坐在长沙发上，翻着手机上不断刷新的新闻词条，眉心轻蹙：
“我最初判断错了……我以为是针对曲世宴的炒作，但现在看，是奔着“彻底搞臭我”来的。”
“我一个普通人，黑我干什么？真搞不懂。”
柏辙坐在她对面，安静地听她复盘，手指轻敲沙发扶手，一言未发。
“旧料、剪辑、匿名线人爆料、引流词条、洗稿号联动，节奏太一致了。”
程赐语气平稳，
“没有什么需求，就是纯粹为了毁坏我的名誉，我实在想不起来得罪谁了，这么大阵仗。”
柏辙终于出声，嗓音低沉：“我来吧。”
“我会继续配合曲老师的公关，但现在舆论完全开始往其他方面发展了，我压不住，只能控一部分。”程赐她停顿片刻。
语气平静中藏着隐约的倔强，“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帮我压一压吧…其实也无所谓了，我又不是什么明星，费这么大劲儿，就是浪费资源。”
柏辙眉梢挑了下，语气却不轻：
“你这是……想把我撇干净？”
程赐怔了怔，看向他那双沉着冷静的眼睛，忽然笑了：
“行吧大佬，你来，拜托拜托。”作出作揖的动作。
“嗯，我来。”说着摸了摸程赐的头顶，露出了笑容。
———
顾谨禾站在机场贵宾厅外的落地窗前，身形修长，裹着一件米色风衣，妆容精致，清冷中带着锐利。
顾临将一杯咖啡递给她：“姐，程赐的事，你看到了吧？”
沉默半秒，她终于开口：“你做的？”
顾临靠在窗边神情随意：
“是，我上次和你讲了，柏辙新女友，既然你想回来，还放不下柏辙，那我就帮你铺好路。”
顾谨禾转过头眼神有些复杂。
“你错了，我了解柏辙，他不会因此而和程赐分手的。”
“这只会激发他的保护欲，加深他们之间的患难与共的感情。”顾谨禾想起了自己当年利用柏辙的时候所做的事情。
她垂眼，咖啡冒着热气。
“那又怎样，这样闹一出，至少柏家更接受不了她了。”
“柏辙从来都不是受家里控制的人。”
“柏家怎么可能接受她？我只是帮你，提早清理掉障碍。”
顾谨禾望着窗外沉默着。
“我相信柏辙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他都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你，爱之深恨之切，我相信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到时候他知道你的苦衷了，一定会理解你的。”
顾谨禾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她眼底泛起了涟漪。
短短半天。
网络热搜榜如被无形之手重新洗牌。
原本占据榜首的“潜规则女经纪人”“一女侍二男”词条迅速被调换，相关通稿被压下、营销号集体哑火。
取而代之的，是几条高质量影评和业界专业账号点评新片的内容，顺利引导话题转向当红明星的新作品和恋情。
业内人看得明白：有真正的大佬出手了。
程赐抬头对他说：
“果然你来就不一样。”
“你终于想起来，还有我可以依赖了，每次有事都不想麻烦我，真的让我没有存在感。”柏辙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说实话。
程赐哑然失笑，笑意里却有点复杂，这么多年来，她很少依赖别人，尤其是对在意的人，己经习惯了，害怕麻烦会让对方厌烦。
就像小时候福利院妈妈教导的那样：“要听话，好乖巧，不要制造麻烦，不然就会被送走。”
“我只是…习惯了。”
柏辙目光动了动，伸手搂住对方道：
“慢慢学会相信我，依赖我好吗？”
“好。”
柏辙的手机响了。
“阿辙，我看到网上那件事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柏母的声音，语气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从电话里传出来。
柏辙起身走到阳台上，把门关上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我见过程赐，是上次那个帮沁匀止血的女孩对吗？”
“是她。”
“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呢？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些新闻，全是绯闻黑料……先不说她的家世背景，这做人就有问题啊。”
“你应该知道，娱乐记者就是这样的，捕风捉影，为了流量不择手段。”
“那之前沁匀那件事就是例子，你要是连这些都相信，说实话，妈，我都要怀疑你的双学位怎么读下来的了。”
柏辙故意拿柏母最在意最骄傲，在贵妇圈子里最拿得出手的双学位来调侃她，试图将这件事给她说明白。
“哎，我知道会有夸大的部分，我这不是不认识她吗？我知道，你说过，你不喜欢预感情。”
柏母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可我们是柏家，不是普通人家。她的出身、经历，她身边那些人……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你出错吗？”
程赐躺在沙发上看了眼阳台外的柏辙，脸上神情未变，继续看手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手机上页面久久没有滑动。
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看到他背影紧绷。
柏辙望了她一眼，转身走进来。
语气低沉带着一丝怒意：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有自己的安排，你不要插手。”说完挂断了电话。
男人身影在灯光下投得修长，像是一座沉稳孤立的山。
柏辙走进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明天后天搬完家，我们去骑马。”
“为什么突然想带我骑马？”
“你之前不是说想骑马吗？那张钻石会员卡别浪费了。”
“而且最近你这么忙，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换个场合放松一下。”他顿了顿，“我记得你说过没试过马术课程？”
也就这人能把停职说得这么好听——“休息一段时间”。程赐笑着说：
“行啊，那就听你的安排。”
“对了，之前那个钱打你卡里了，这个房子也还没过户，还好，不算麻烦。”
柏辙看着程赐没说话。
“哎呀，不是说好了吗？一码归一码，这个小房子，一定要彻底完完全全地毫无争议地属于我。”
“行。”
柏辙明白，也许是自己做得不够，这是她不安全感的体现，也是她在为自己保留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