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腐臭味混杂着草药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苏玉娇被铁链锁在石墙上，昔日精心描绘的柳眉己斑驳成两道灰痕，身上的囚服沾满了呕吐物。当苏小满提着药箱走进来，烛火映亮她腰间那枚凤纹玉佩时，苏玉娇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疯狂挣扎起来。
“苏小满！你这个贱人！”她的尖叫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铁链撞在石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你夺走了父亲的宠爱，抢走了谢云舟，现在连我的自由都要剥夺！”
苏小满将药箱放在发霉的木桌上，铜锁扣“咔哒”一声脆响：“妹妹，你被关在这里，是因为私通敌国、盗取军印，与我何干？”她揭开瓷罐，里面是治疗鞭伤的金疮药，“我来给你上药，毕竟……”
“谁要你假好心！”苏玉娇猛地偏头，唾沫星子溅在苏小满裙角，“你什么都有！嫡女的身份、惊世的医术、还有谢云舟那样的男人……凭什么？我也是爹的女儿，我哪里不如你？”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近乎崩溃的嫉妒，“而我呢？爹让我嫁给那个地中海的秃头表哥，说什么‘亲上加亲’，分明是把我当联姻的工具！”
苏小满用银镊子夹起药棉，蘸着烈酒擦拭苏玉娇手腕的伤口，动作精准却冰冷：“你嫉妒的从来不是我，是你自己没有选择的勇气。”她想起苏玉娇小时候偷穿她的新衣裳，被发现后却哭着说是“姐姐不肯分享”，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你有手有脚，却偏要靠陷害别人往上爬，这不叫不幸，叫活该。”
“你胡说！”苏玉娇猛地抬头，额发间露出熬夜长出的白发，“谢云舟凭什么对你死心塌地？就因为你会耍那些江湖把戏？我表哥虽然秃头，但他家有万贯家财……”
“哦？你说城西开米铺的王表哥？”谢云舟不知何时倚在石门框上，玄色披风上的银线蟒纹在烛火下流转，“据我所知，他不仅秃头，还有三房姨太太，上个月刚因为克扣粮饷被官府查办。”
苏小满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戏谑：“而且论身材，世子殿下比他多八块腹肌；论容貌，世子殿下曾被画师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论权势……”她故意停顿，看着苏玉娇煞白的脸，“妹妹，你确定要拿王表哥和世子比？”
谢云舟低笑出声，上前一步挡住苏小满：“还有一点你忘了——本王对小满是真心，而你表哥对你，不过是看中姚府的嫁妆。”
“哐当”一声，地牢门被撞开。王表哥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绸衫，头顶的假发歪到一边，露出锃亮的头皮。他扑到铁栏前，的手掌拍得栏杆震天响：“玉娇！我听说你被抓了，快跟我回家！”
苏玉娇看着他油腻的脸和歪斜的假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滚开！你这个老秃头！别碰我！”
“我秃头怎么了？”王表哥委屈地捂住头顶，假发不慎滑落，露出地中海发型，“当年你哭着求我娶你，说只有我能给你好日子……”
“那是我瞎了眼！”苏玉娇尖叫着去踢他，铁链哗啦作响，“我现在就算嫁给乞丐，也不会跟你这个蠢货！”她情绪激动地挣扎，头上的劣质假发突然滑落，露出同样斑秃的头顶——长期用偏方生发，反而导致大面积脱发。
“你……你也秃了？”王表哥惊呆了，随即嚎啕大哭，“天呐！我怎么这么命苦！娶个媳妇也是秃头！”
地牢里回荡着男人的哭声和苏玉娇的叫骂，苏小满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金疮药放在石台上：“药给你了，涂不涂随你。”
谢云舟揽过苏小满的肩，转身准备离开。苏玉娇突然停止挣扎，声音沙哑地叫住他们：“等一下……”
两人回头，见她盯着石台上的药罐，眼神复杂：“苏小满，我知道我错了……但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她顿了顿，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北狄狼主答应我，只要拿到军印，就帮我除掉王表哥，还会给我一大笔钱……”
“所以你就帮他们传递密信，甚至想毒死我？”谢云舟的声音冷如寒冰。
苏玉娇苦笑：“我没得选……”她看着苏小满腰间的玉佩，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给我纸笔，我把知道的通敌名单都写下来。”
半个时辰后，暗卫将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呈给谢云舟。苏小满凑过去看，上面不仅有北狄细作的联络点，还有几个熟悉的名字——竟是早己覆灭的前朝皇族旁支！
“前朝余孽？”谢云舟瞳孔骤缩，“他们竟然勾结北狄，妄图复国？”
地牢外的月光明亮，苏小满看着名单上“广德帝七世孙”的字样，想起系统曾提示的“维度稳定警告”，心中隐隐不安。前朝覆灭己逾百年，为何此刻突然冒出余孽？
“世子，”她指着名单最后一行的密语，“‘冰魄渊异动，借毒破阵’，这会不会和你的寒毒有关？”
谢云舟将名单收入袖中，握住她的手：“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让你涉险。”他顿了顿，看向地牢方向，“苏玉娇虽然可恨，但也算提供了关键线索。”
“她只是后悔选错了路。”苏小满想起苏玉娇掉落假发时的绝望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这次，她能真正明白，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腓腓突然从暗处窜出来，嘴里叼着半块啃剩的烧饼，烧饼里藏着张字条：【系统检测到前朝能量波动，冰魄渊毒源与时空裂隙产生共振】。
苏小满接过字条，看着系统面板上重新跳动的1%能量，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前朝余孽、北狄狼主、冰魄渊毒源……所有线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和谢云舟，正站在网的中心。
“走吧，”谢云舟握紧她的手，“去看看这些前朝余孽，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而地牢里，苏玉娇摸着自己斑秃的头顶，看着石台上的金疮药，第一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她终于明白，比起秃头表哥的万贯家财，她真正失去的，是那个曾经可以靠自己活得漂亮的机会。只是这份迟来的忏悔，能否换来一线生机，仍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