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鎏金铜炉还飘着没散的龙涎香,我却半点没心思细品——嘴里嚼着皇上赏的芝麻饼,酥皮掉得满衣襟都是,左边嘴角还沾着颗顽固的芝麻粒,活像只偷嘴的小仓鼠。右手捏着早膳时用过的象牙筷子,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石桌,听着“咔嗒咔嗒”的响声,右边太阳穴跟着突突首跳——不是被芝麻饼香得发晕,是被脑子里突然炸响的系统提示音吓得肝颤。
【25分己到账,当前积分:90/100。】
系统机械的电子音带着股子欠揍的轻快,跟我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90分啊!从穿书那天算起,我在后宫里摸爬滚打、社死翻车、甚至拿绣花针扎自己手心刷“勤奋值”,才攒够这90分。眼看距离回家吃火锅、追新番的咸鱼人生只剩最后10分,我连“回家第一顿吃什么”都在脑子里列了三版菜单,结果下一秒——
【警告!新手保护期结束!】
【新手强制任务倒计时:12个时辰!】
【任务内容:① 学会簪花(0/1) ② 调制胭脂(0/1) ③ 撰写闺阁书信(0/1)】
【任务失败惩罚:每项扣除积分30分!总计扣除90分!并触发随机负面事件(如:当众出丑、禁足、降位份等)!】
“砰!”
我猛地站起身,石凳往后一退,撞得青砖“咚”地响。芝麻饼渣扑簌簌掉在石桌上,皇上抬头看我,筷子尖还悬在玉碗上方:“贤妃这是……被芝麻饼噎着了?”
“没、没有!” 我扯出帕子胡乱擦了擦嘴,芝麻粒却越擦越歪,粘在了下巴上,“臣妾突然想起……想起寝宫还有事!告退!” 不等皇上开口,我转身就跑,绣花鞋底子薄,踩在御书房的青砖上跟踩在搓衣板上似的,每一步都硌得脚底板发疼——但比起心里的慌,这点疼算什么?90分啊!要是任务失败,分全扣光不说,还要当众出丑?!我穿书以来最社死的场面怕不是要来了?
御花园的风卷着残雪往我脖子里灌,我裹紧藏青褙子,头发被吹得跟乱草似的糊在脸上。路过九曲桥时,绿梅的香气钻进鼻子,却半点没让我冷静下来——满脑子都是“簪花怎么学”“胭脂怎么调”“书信怎么写”,活像被老师突然通知“明天期末考”的学渣。
“娘娘!您慢些走!发簪要歪了!” 绿枝举着我的披风在身后追,裙角扫过廊下的铜灯,“叮铃哐啷”响成一片。我伸手摸了摸头顶——得,压根没戴发簪!早上为了赶早膳,随便拿根红绳把头发捆成了个“冲天揪”,此刻被风一吹,活像根蔫了的鸡毛掸子。
冲进寝宫时,妆台上的铜镜映出我狼狈的模样:嘴角沾着芝麻,头发乱七八糟,褙子扣子还扣错了一颗,活脱脱个从菜市场刚跑完龙套的群演。绿枝气喘吁吁地跟进来,披风往椅背上一甩,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蜀锦线头——她刚才肯定在整理皇上赏的布料,结果被我一声吼吓得手忙脚乱。
“绿枝!” 我扑到妆台前,盯着那排琳琅满目的簪子发懵,“这些……怎么学簪花?”
绿枝愣了愣,从袖中掏出支点翠步摇,簪头的翠羽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娘娘昨日见皇上时,戴的珊瑚步摇最是得体,不如奴婢帮您梳个随云髻,配这支……”
“打住!” 我大手一挥,差点扫翻妆台上的螺子黛,“别整那些花架子!‘学会簪花’不就是把簪子插进头发里?简单!” 我抓起支最朴素的银簪——细长得像根铁钉,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上戳,结果银簪“咔嗒”掉在青砖上,滚出老远。
绿枝的嘴角抽了抽,弯腰捡起银簪,指尖在簪头轻轻一抚:“娘娘,簪花需先梳发髻,再用簪子固定,簪头还要配鲜花或绢花,方显女子娴雅……” 她指了指自己发间的粉色绒布梅花,“比如奴婢这支……”
“鲜花?绢花?” 我扭头看向窗外——腊月天,院子里的梅树光秃秃的,哪儿来的鲜花?目光转回绿枝头上,那朵绒布梅花虽说小了点,好歹是朵“花”!“绿枝,借你头花一用!” 我眼睛一亮,伸手就去薅她的头饰。
“娘娘!” 绿枝尖叫着往后躲,发簪差点戳到自己脑门,“这是奴婢新买的……”
“少废话!” 我抄起妆台上的剪刀,“咔嚓”一声剪下梅花,吓得绿枝捂住嘴——那可是她攒了半个月月例买的!顾不上愧疚,我翻出针线笸箩里最粗的缝衣针,把梅花往银簪顶端一怼,用线粗暴地缠了三圈,打了个死结——一支“顶花带刺”的“凶器簪”新鲜出炉。
“看!” 我举着银簪在绿枝面前晃了晃,针尖还露着半截,活像从哪个凶案现场捡来的证物,“簪头有花,能固定头发,算不算‘学会’了?”
绿枝盯着那支簪子,眼神从震惊到麻木,最后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娘娘,这支簪子若是戴出去,怕是连御花园的野猫都要绕道走。”
脑子里“叮——”地响起系统音,带着几分便秘般的卡顿:【……检测到宿主完成‘簪花’基础操作(物理层面)。判定:成功。积分+10!当前积分:100/100!】
“100分!” 我当场蹦起来,银簪上的绒布梅花“啪嗒”掉在地上,“终于满了!系统爸爸我爱你——” 话没说完,手腕内侧的金色进度条突然疯狂闪烁,像手机没电时的警告灯,与此同时,脑子里又响起系统音:【检测到宿主触发‘剧情锁’,积分满100仍需完成‘古代生存考核’,否则无法回归。】
“什么?!”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情锁?古代生存考核?系统你玩我呢?!”
绿枝被我的表情吓得又往后退了半步,撞上身后的妆台,胭脂水粉“哗啦”掉了一地。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尖细的太监嗓:“淑妃娘娘驾到——!”
我低头看着脚边的胭脂碎块,又看看手里那支歪歪扭扭的“凶器簪”,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合着这系统,压根没打算让我轻松回家?淑妃这时候来,怕不是要亲眼见证我“当众出丑”的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