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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烈焰燎原真相浮现

雨后的梧桐叶在霞飞路上铺成暗绿色绒毯,冷子兴踏着积水推开美琪大戏院侧门。

二楼包厢残留着昨夜《游园惊梦》的脂粉气,她将珍珠灰旗袍下摆卷起三寸,露出藏着微型相机的袜带。

“不可抗力条款里提到的台风预警期。”冷子兴指尖划过泛黄的《东岸计划》协议副本,“亨利用去年台风季做文章延期交货,但工部局气象记录显示那三个月实际晴天占八成。”

程砚秋的钢笔尖在条款末尾洇出墨团。

通风管渗下的水珠正巧落在“天灾”二字,将钢印晕成模糊的灰影。

“明早《字林西报》会刊发码头工人证词,证明亨利的货轮在所谓台风期始终停泊吴淞口。”

冷子兴忽然用裁缝剪刀挑开窗帘束带,三枚黄铜纽扣滚落柚木桌面。

程砚秋拾起最边缘那颗,螺纹凹槽里嵌着的靛蓝纤维与怀表链上的如出一辙。

“巡捕房新换的制服袖扣。”他对着光旋转纽扣,“周律师办公室的茶渍检验报告显示,上个月他频繁出入十六铺码头。”

窗外的海关大钟惊起鸽群。

冷子兴将协议卷成筒状塞进空脂粉盒,盒盖内侧的船锚划痕与程砚秋大衣纽扣完美契合。

“让玛丽把这份礼物转交领事馆。”她将盒子推进通风口,“记得提醒她擦掉指缝间的茉莉香膏。”

程砚秋在沙逊大厦旋转门与冷子兴错身而过时,嗅到她发间新换了广藿香精油。

电梯轿厢的镜面映出他刻意弄皱的西装——第三颗纽扣的替换痕迹像道新鲜伤疤。

商会论坛的鎏金吊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程砚秋扶正玳瑁眼镜,看着匿名文章被塞进《申报》记者的公文包。

文章边缘用摩尔斯电码标注的经纬度,正指向冷氏纱厂被封存的货仓坐标。

亨利摔碎第三个烟灰缸时,玛丽正将烫金请柬摆在桃木桌沿。

请柬火漆印上的船锚缺了道纹路,与周律师袖口污渍的形状惊人相似。

“明晚领事馆舞会。”她将白手套按在亨利的采购单复印件上,“《泰晤士报》记者对十六铺码头的装卸费很感兴趣。”

程砚秋在圣三一堂告解室等到第七声钟响,暗格里终于滑出冷子兴的字条。

泛潮的纸上拓印着海关最新报关单,医用棉的检疫编号与三年前陆公馆刺杀案凶器上的棉纤维完全吻合。

当霞飞路报童开始叫卖《亨氏商行涉嫌操纵棉价》的号外时,程砚秋正在擦除打字机滚筒上的指纹。

最后一个字母“Q”的油墨残渣里,隐约可见小李工牌上的数字水印。

程砚秋的钢笔尖在茶渍斑驳的餐巾纸上顿住,广式茶楼蒸笼的雾气漫过雕花屏风。

小李捏着虾饺的手在发抖,油墨未干的《字林西报》盖住半张餐桌,头条标题的“亨氏商行”被泼洒的普洱浸成褐色。

“玛丽小姐上周三去过汇中饭店。”小李蘸着茶水画出海关钟楼轮廓,“她找的史密斯先生是港务局检疫科前任科长,去年因受贿案被调职。”油浸腊肠在报纸洇开红痕,恰似海关档案室封存的卷宗编号。

冷子兴立在霞飞路照相馆暗房里,显影液中的相纸逐渐浮现英式邮筒。

她将放大镜对准玛丽手提包边缘——半枚模糊的领事馆火漆印正与昨日匿名寄来的报关单骑缝章重叠。

定影剂刺鼻的气味里,程砚秋在电话局破译的摩尔斯电码突然闪过脑海:监察员的定期汇报周期是双周西。

程砚秋推开圣约翰大学礼堂橡木门时,黄铜吊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成审判之剑。

演讲稿夹层里的海关检疫报告沙沙作响,最后一页贴着三年前陆公馆凶器棉纤维的显微照片。

“所谓天灾人祸,不过是利欲熏心者的遮羞布。”他屈指叩响麦克风,震落亨利安插在第三排的记者相机镜头盖。

冷子兴在礼查饭店露台转动望远镜,看见十六铺码头亮起异常信号灯。

她取下珍珠耳坠塞进程砚秋西装口袋,南洋珍珠内壁刻着的经纬度坐标,正对应着亨利私运棉花的驳船停泊处。

晚风掀起她孔雀蓝披肩时,三个黑衣打手己摸进礼堂侧门。

“亨利先生应该记得《中英通商章程》第14条。”程砚秋举起盖有工部局钢印的函件,前排《泰晤士报》记者的钢笔突然在“走私”单词上划出裂痕。

吊灯骤然熄灭的刹那,冷子兴按响的消防警铃惊飞了礼堂穹顶的雨燕。

丁警长的马靴踏碎走廊彩色玻璃,巡捕房新配的韦伯利左轮手枪抵住黑衣人的后腰。

“程律师的演讲受法租界保护。”他踢开跌落的手枪,黄铜纽扣在柚木地板上滚出悠长回响——正是那日从周律师袖口掉落的同款制服扣。

冷子兴在百乐门化妆间拆开匿名信,鎏金香水笺上的数字矩阵让她瞳孔微缩。

程砚秋推门进来时,她正用口红在镜面写下三角函数公式,鲜红的余切θ恰对应玛丽常别在襟前的蓝宝石胸针角度。

“这是领事馆专用密码本的第17套变体。”程砚秋用怀表链在镜面投射光斑,虹口区地图的经纬线逐渐显形。

当第三个光点落在英国领事馆后巷时,冷子兴突然扯断珍珠项链,滚落的珠子拼出“棉价操纵协议”的英文缩写。

霞飞路咖啡馆的留声机突然跳针,亨利的咆哮从隔壁包间传来:“那女人竟敢复制我的保险柜钥匙!”程砚秋搅拌咖啡的银匙顿了顿,方糖镊子夹起的正是玛丽今早遗落在商会大厅的蓝格子手帕——浸过碘酒的帕角显出领事馆徽记的轮廓。

冷子兴夜访徐家汇修道院档案室时,湿壁画上的天使举着残缺的船锚。

她在第七排书架找到1919年《英商贸易备忘录》,泛黄纸页间的樟脑味与玛丽手袋香囊气味相同。

程砚秋用手帕包住书脊轻敲,夹层里滑落的密令文件盖着现任领事私章。

当外滩的海关大钟敲响子夜时,两人在程砚秋公寓的拼花地板上铺开证据链。

冷子兴忽然用簪子挑开壁灯开关,钨丝投射在墙上的阴影恰好拼出“慈善晚宴”西字。

“顾家下个月要办...”她话音未落,窗外倏然划过汽车远光灯,照见对面公寓闪动的望远镜反光。

程砚秋熄灭台灯,在黑暗中摸到冷子兴发间将坠未坠的水晶发夹。

他知道明日《申报》头条会是亨利丑闻,也知道领事馆的报复即将如台风过境。

但此刻最清晰的,是掌心残留的蓝格子手帕上,那个用柠檬汁写就的残缺单词——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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