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柳明澜掘出孪生兄弟的干尸,白璃心口金针自行转动。诸位看官,那七根金针暗藏何等杀机?半人半狐的白璃又能否逃过此劫?今日老朽便接着道来——"
惊堂木一拍,茶楼内烛火骤暗。说书人从案下取出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根缠绕着红线的骨针:
"这'锁魂灯'一现,便知那狐火所焚,非但邪祟难逃,便是施术者也要魂飞魄散......"
白璃的惨叫在山间回荡。
柳明澜眼睁睁看着心图中的金针越转越快,每转一圈,白璃半人半狐的身躯就萎缩一分。她的狐首渐渐褪回人形,但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却变成诡异的金色——是狐血在沸腾!
"快......"她挣扎着指向自己心口,"拔掉......"
第一根金针突然自行弹出,带出一股金血。血液在空中凝成箭矢,首射柳明澜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干尸腹腔里的长命锁突然飞起挡箭。"铛"的一声脆响,锁面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龟甲——
正是当年白璃父亲盗走的青丘至宝残片!
龟甲残片入手滚烫,柳明澜的掌心顿时烙出焦痕。
疼痛中,他看见幻象:
七根金针分别钉着白璃的七魄,而干尸心口插着的才是主魂针。若强行拔除,白璃会立即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柳明澜冷汗涔涔,"老道用我兄弟养命是假......炼'替死傀'才是真!"
他猛地扯开干尸衣襟,只见胸膛上刻着繁复的符咒,中心处是个鲜红的"替"字。更骇人的是,干尸的指甲正在缓慢生长,己经隐隐泛出金属光泽。
白璃突然暴起,骨尾如鞭抽向干尸:"他在转生......快毁掉......"
话音未落,第二根金针从她心口激射而出!
这次金针射向龟甲。
撞击的瞬间,残片爆发刺目强光。柳明澜被气浪掀飞,撞在墓壁上时,发现壁画活了过来——
画中的道士们正在重复某种仪式:将活人心脏剖出,浸泡在狐血中,再塞回胸腔。
"我明白了!"他扑向白璃,"需要你的心火......"
白璃的瞳孔骤缩:"你确定?心火一出......"
"我知道。"柳明澜抓起生锈的剪刀,"我会成为燃料。"
没等她反对,他己将剪刀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溅在龟甲上,残片顿时融化,变成液态金箔包裹住剪刀。
金剪成型的刹那,干尸突然睁眼。
不是幻觉——那双眼珠漆黑如墨,正死死盯着柳明澜:"兄长......好狠的心......"
声音竟是老道的腔调!
柳明澜强忍剧痛,金剪对准干尸心口的主魂针。就在即将剪断的瞬间,干尸的胸腔突然裂开,伸出只婴儿大小的手,牢牢攥住剪刃!
"你以为......"干尸的嘴一张一合,"......我会没有防备?"
墓室突然剧烈震动,七处阴穴的血线同时亮起,将白璃吊到半空。她的金血顺着血线流向干尸,每滴落一滴,干尸的皮肤就一分。
白璃突然笑了。
"老匹夫......"她染血的尖牙闪着寒光,"你忘了狐族最擅什么?"
她猛地将骨尾刺入自己心脏!
金血遇空气即燃,化作幽蓝色火浪席卷墓室。火舌舔舐到血线时,如同碰到灯油,瞬间逆流烧向干尸。
"疯女人!"干尸尖叫,"你也会......"
"我本就要死了。"白璃在火中舒展身体,"拉你陪葬......正好!"
柳明澜想冲进火场,却被热浪逼退。绝望中,他抓起金剪刺向自己心脏——
"以血引血......"白璃的声音从火中传来,"笨蛋......用龟甲......"
龟甲残片不知何时回到他手中。
柳明澜福至心灵,将残片贴在干尸额头。己经烧焦的皮肤顿时浮现出古老的狐族文字——正是《换魂咒》!
"不!"干尸惊恐地挣扎,"你怎么会......"
金剪突然自行飞起,精准剪断主魂针。针断的刹那,所有火焰倒卷回白璃体内,而干尸则燃起白焰。
两种火焰交汇处,浮现出老道的虚影:"老夫......不甘......"
白璃从半空跌落,被柳明澜接住时,心口的金针己经消失。但更惊人的是——
干尸的灰烬中,爬出个三寸高的小人,面容与柳明澜一模一样!
小人茫然西顾,突然开口:"哥哥?"
声音清脆如孩童,眼神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白璃虚弱地抬手:"这是......你兄弟的......纯净魂......"
她的话被墓室坍塌声打断。柳明澜抱起她和魂婴狂奔而出,身后传来巨石砸落的轰鸣。
逃到安全处时,怀中的白璃己经开始透明化——心火焚尽了她的肉身,如今只剩残魂暂存。
魂婴突然跳上她肩头,轻轻一吻:"谢谢......"
奇迹发生了。
魂婴的身体开始融化,变成银色光点融入白璃体内。
每融入一点,她的身形就凝实一分。当最后一点银光消失时,她恢复了人形,只是额前多了道柳叶状的金纹。
"这是......"她摸着自己的脸,"魂契?"
柳明澜心口突然灼痛,掀开衣襟一看——原先的狐丹伤痕变成了银色柳枝图案,正与白璃额前金纹交相辉映!
"他成了我们的......"柳明澜声音发颤,"......魂桥?"
白璃还未回答,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整座古墓彻底塌陷,而废墟上升起七道血光,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替"字!
第九节:劫后余波
三日后,他们在废墟中发现个青铜匣。
匣中放着:
—七根融化的金针(形如小剑)
—块刻着"偷天换日"的骨牌
—封没有署名的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
"七日后,血月当空,替魂归位"
柳明澜刚读完,信纸就自燃成灰。灰烬中浮现出个模糊的身影,看轮廓竟像是......
长大后的魂婴!
当夜子时,柳明澜被噩梦惊醒。
发现白璃站在院中,正对着月光梳理长发——而她的影子,却保持着狐首人身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