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柳明澜燃尽骨笛金纹为白璃续魂,二人订下三生之契。诸位看官,那盏双芯长明灯暗藏何等玄机?书生鬓角白发又预示着什么?今日老朽便接着道来——"
惊堂木一拍,茶楼内烛火骤暗。说书人从案下取出一面青铜镜,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这'妒镜'一照,便知那情深似海处,最易生出焚心之火......"
长明灯的黑白灯芯纠缠燃烧,在墙上投出两道影子。柳明澜的影子如常,而白璃的影子上却多了条摇晃的尾巴——她正在慢慢变回狐狸。
"契约的反噬开始了。"她盯着自己逐渐尖锐的指甲,"我分走你十年阳寿,就得赔上百年道行。"
窗外忽然传来女子轻笑。白璃猛地转头,见窗纸上映出个曼妙剪影:云鬓高挽,步摇轻晃,分明是大家闺秀的装扮。
"柳郎君~"那声音甜得发腻,"奴家新谱了支曲子,可愿品评?"
白璃的瞳孔瞬间缩成细线。
来人是镇上李员外家的千金,抱着张焦尾琴,声称仰慕柳明澜诗才。她每说一句话,白璃的尾巴就多现形一分。
"这茶......"李小姐突然指着白璃刚斟的茶水,"怎么有股狐骚味?"
茶杯炸裂。
并非白璃出手,而是柳明澜拍案而起:"李小姐请回。"他袖中滑落半截断笛,正是画皮匠那晚遗落的凶器,"除非你想试试它的滋味。"
李小姐脸色煞白,临走时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白璃的尾巴。
是夜,柳明澜被热浪惊醒。
白璃蜷在床角,周身环绕幽蓝火焰。九条狐尾虚影在火中舒展,每条尾巴都缠着根红线,线头却深深扎进她自己心口!
"璃娘!"
他刚靠近就被热浪掀翻。火焰中浮现出李小姐的身影——不,是只道行更高的狐妖,正用爪子拨弄那些红线:"好师妹,为个凡人受情劫,值得么?"
白璃的回应是喷出股金血,血雾凝结成针,将对方虚影钉在墙上:"滚回你的青丘!"
虚影消散前,狐妖突然对柳明澜抛了个媚眼:"小郎君,她若魂飞魄散,我疼你呀~"
白璃昏迷了三天。
柳明澜守着她寸步不离,首到第西天清晨,发现院中多了个包裹。里头装着:
—把梳子(缠着白璃的毛发)
—盒胭脂(掺了朱砂)
—封没有署名的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
"杀凡人,可解反噬"
他刚要烧信,背后传来白璃虚弱的声音:"她没说错......若取你性命,我立刻能恢复千年道行。"
铜镜突然爆裂,碎片映出无数个白璃持刀而来的画面!
柳明澜平静地取出匕首:"现在动手么?"
白璃的尾巴全部炸毛。她夺过匕首掷向窗外,恰好刺中个偷听的纸人——是李小姐的模样。
"我早该想到......"她冷笑,"师姐最擅操纵妒火。"
话音未落,整座院子突然燃起幽蓝火焰。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狐火!火焰中走出个华服女子,九条尾巴如孔雀开屏。
"师妹还是这么心软。"她指尖挑着根红线,另一头竟缠在柳明澜脖颈上,"不如师姐帮你斩情丝?"
白璃突然扑向柳明澜,却不是救他,而是一口咬住他咽喉!鲜血涌出的瞬间,她将半颗狐丹渡入他体内。
"现在......"满嘴是血的白璃转身面对师姐,"他的命是我的内丹在续,你杀他试试?"
三更雨夜,柳明澜在血泊中醒来。
脖颈伤口己愈合,而枕边放着:
半颗染血的狐丹
—缕被烧焦的狐尾毛
—张写着"保重"的字条
最骇人的是,铜镜碎片上映出的他,眉心竟浮现出与白璃一模一样的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