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的镊子刚夹起第三根虫蛀琴弦，沈听白突然用银匙敲响编钟："姜同学的手法还和高中补琵琶时一样莽撞。"
"沈教授记性真好。"她甩开粘在镊子上的蛛网，"就是眼神不太好，这是箜篌弦......"
"是唐琴九霄环佩的第七代仿品。"沈听白忽然按住她手腕，"腹腔有暗格，要斜西十五度开匣。"
陆清和拎着二十人份奶茶踹开琴房门："律所团建抽中非遗体验券，真巧。"
姜云舒的鹿皮手套甩到他脸上："你团建地点在琴房？"
"在姜老师心里。"他变出个摄像头贴在天花板，"战略合作伙伴需要影像记录。"
沈听白突然拨动未修的古琴，嘶哑的《广陵散》惊得拿破仑炸毛。陆清和捏着猫后颈嗤笑："沈教授的审美还停在石器时代？"
"比不得陆总。"沈听白亮出手机照片，"上周拍卖会截胡的宋代琴谱，是用来垫咖啡杯？"
姜云舒的强光手电筒扫过两人："要打架出去打！"
"姜同学还是这么护琴。"沈听白忽然翻开泛黄笔记本，"你高二写的《广陵散新解》，家母用作教学案例七年了。"
陆清和突然插进两人中间："案例包括把琴弦泡进普洱茶？"
"包括用龙眼蜜保养琴轸。"姜云舒踹开他蹭亮的皮鞋，"陆冰块，你踩到我松香了！"
修复灯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唐琴上，陆清和举着手机突然开口："姜老师，笑一个。"
"笑你......"她抬头瞬间被拍下，闪光灯惊得沈听白失手摔了琴轸。
"战略合作伙伴的新屏保。"陆清和晃着照片，"比沈教授的论文配图生动吧？"
姜云舒的刻刀尖戳向他手机："删掉！"
"用这个换。"他突然亮出丝绒盒里的金徽，"唐代琴徽，换姜老师三小时专注。"
沈听白突然用镊子夹起片朽木："令尊当年修复的雷氏琴，腹腔也有相似刻痕。"
姜云舒的护目镜撞上琴板："你怎么知道......"
"2015年古琴巡回展。"沈听白擦拭着暗格边缘，"姜同学在展签背面画的小乌龟还在。"
陆清和突然将热可可塞进她手里："凉了，三分糖。"
姜云舒就着他手喝了一口："沈先生，暗格里有东西吗？"
"有姜同学的黑历史。"沈听白突然用紫外线灯照出暗红字迹——【赠云舒 2015.9.1】
陆清和的奶茶杯捏出褶皱："沈教授改行鉴宝了？"
"家母教的碳十西检测法。"沈听白将字条塑封，"姜同学需要心理准备。"
姜云舒的镊子突然掉落，陆清和抢先捡起字条："战略合作伙伴优先验货。"
"还我！"她扑过去抢，"这是我爸......"
"姜工长2015年住院三个月。"沈听白突然亮出病历复印件，"九月一日是出院日。"
琴房陷入诡异的寂静，陆清和忽然用身体挡住紫外线："姜老师，松香化了。"
姜云舒的眼泪砸在琴腹木屑上："沈先生，字条背面......"
"有茶渍。"沈听白转动塑封袋，"似乎是铁观音。"
陆清和突然揽住她发抖的肩膀："姜老师最爱碧螺春。"
"是姜工长最爱的铁观音。"沈听白将塑封袋放进她工具包，"令尊当年常来琴社煮茶。"
拿破仑突然窜上琴案，爪子拍出段诡异音频。沈听白调大频谱仪："这是......"
"猫主子编的《十面埋伏》。"陆清和拎着猫后颈冷笑，"适合沈教授此刻的处境。"
姜云舒的刻刀突然划破指尖，两个男人同时递来创可贴。她抢过陆清和的卡通创可贴："别碰我爸的东西！"
"碰过七次。"他忽然解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纹着缩小版雷氏琴徽，"战略合作伙伴的防伪标识。"
沈听白突然击掌："想起来了！2015年校庆，后台有架刻着云纹的琴......"
"沈教授该换眼镜了。"陆清和将纹身怼到他眼前，"这是我去年纹的。"
手机突然弹出视频请求，陆母冷冽的声音响彻琴房："清和，你父亲的书房少了份2015年的琴谱。"
姜云舒的棉签掉进琴腹，陆清和用脚尖碾碎："母亲，我在帮姜老师......"
"帮到纹身示爱？"陆母突然放大监控画面，"沈教授，令堂的缠花工艺该申遗了。"
沈听白关掉视频的速度泄露慌乱，姜云舒的指甲掐进琴板："你们早就认识？"
"认识姜同学之后。"陆清和忽然用热熔胶封死暗格，"战略合作伙伴需要安全协议。"
返程的暴雨砸在车窗上，姜云舒翻着沈听白传来的高清字条照片。陆清和突然抢过手机："姜老师，糖画要凉了。"
"凉了正好！"她咬断兔子耳朵，"2015年你转学是不是......"
"是为遇见姜同学。"他突然亮出转学申请书复印件，"家父签字栏有姜工长的批注。"
泛黄的纸张右下角，父亲熟悉的字迹写着【此子可教】，日期正是2015年8月31日。
雨刷器划出扇形光晕，姜云舒的眼泪晕开复印件的钢印："你早就知道......"
"知道姜工长是我的推荐人。"他忽然播放加密录音，"这是他给我的入学礼物。"
电流杂音里传来父亲的咳嗽声："清和，云舒那丫头......"
录音戛然而止，姜云舒抢过手机："后面呢！"
"在沈教授手里。"陆清和将车拐进隧道，"战略合作伙伴需要组队打副本。"
手机突然亮起沈听白的消息：【明早十点，琴社见。】配图是半张烧焦的琴谱，隐约可见"云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