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寂寞的人唱伤心的歌~”
林粲把蓝牙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丝毫不顾后座唐朝少女的死活。
坐我的车就得听我的音乐！
“吵死了……”
周粥嘟囔了一声，对于鬼畜类音乐表示无法欣赏。
夜空中疾驰的摩托车与皮囊上佳的少年少女，本应如公路电影般唯美。
只可惜两人依旧相看两相厌。
“我说……”
林粲又拧了拧油门，没好气道：
“我在开车，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盯着我的脖子看？”
悬于头顶般将落未落的杀机，让他在开车的途中，还得绷紧每一根神经。
别提有多累了。
别的小姑娘盯着他的脖子看，林粲会觉得她想给自己开一个草莓园。
但周粥盯着他的脖子看……
简首比“肯尼迪脑洞大开”还要像地狱笑话。
“习惯了。”
周粥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作为一名杀手。
寻找每一个人的致命弱点，己经成了她的本能。
但她这一身本领，在这个世界好像毫无用处……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里太平静了——摩托车己经开出了十几里，周粥却看不到半点儿纷争。
她这个从乱世中来的人，只觉得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天宝年间的九州大地上，哪里看不到战火，哪里没有堵满了道路的尸体？
相比之下。
如今的东国，称一声世外桃源，毫不为过。
两人心思各异间。
摩托车也七拐八绕地冲进了一座小村庄。
在周粥的指引下，最终来到了一处……
荒废的旅游景点。
“这儿原本是个风景区来的。”
林粲指了指生锈的公交站牌，随口说道：
“我小学初中的时候，还经常来春游……也就是你们说的踏青，当时这儿可是人山人海……”
“真闲。”
周粥翻身下车——她完全不能理解踏青这类浪费生命的活动有什么意义。
她抬眸望向面前的一片破败楼宇，沉默地往前走去。
风景区里连灯火的光亮都见不着半点，让林粲难免有些心中发瘆。
他停好车，快步跟上了周粥的步伐。
周围的环境实在静得可怕，于是他没话找话道：
“本来这儿是4A级……也就是特别出名的自然保护区，但是后来上边说这儿是河流的上游，发展旅游业会污染水质，就把这风景区给关停了。”
“之后又出了几起野熊伤人的事件，于是连村民都搬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黑漆漆的山林，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粲总能听到若有似无的野兽低吼。
毕竟是自然保护区。
只要其中的野熊不下山作乱，捕快们也懒得搭理——
路边早就立起了“有熊出没”的标志牌，有人硬要送死的话又怪得了谁？
林粲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问道：
“话说回来，你打得过熊吗？”
周粥头也不回，淡淡问道：
“几只？”
“好，女侠牛逼……”
说到这儿，林粲忽然又感觉不妥，连忙找补道：
“你可别抱着把我喂给熊，自己脱罪的想法！我们过来的路上全是监控，我要死了，捕快们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由不得他不谨慎。
在他看来，周粥还是时时刻刻想置他于死地的周粥——
平均每分钟从他喉头上划过三次的目光，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留着你还有用。”
周粥头也不回，只是带着林粲在山林中穿梭。
虽然林粲杀了她一百次，且生活作风极差，铺张浪费，贱嘴毒舌……
但她想要恢复伤势，融入社会，顺带蹭吃蹭喝……最快的办法还是让林粲从旁协助。
所以她倒没有把这矫情郁症少年弄死的想法——暂时没有。
“就是这了。”
周粥在山林的边缘停下脚步。
拨开繁茂的树枝，一片湛绿色的湖光也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湖中有点点星辉闪烁，美轮美奂——
让林粲不由想起《某之空》里，春日野穹投湖的那一幅画面。
而他身旁，恰巧有个白毛萝莉……
“怀上了打掉就好了啊！”
听到他没头没尾的话，周粥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
“……没什么。”
林粲把会掉脑袋的想法甩出脑袋里，随口问道：
“当初你就是从这里出现的？大概经过是怎么样的？”
“我跑着跑着，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裂缝。”
周粥指了指林中的一块空地，皱眉说道：
“穿过裂缝，就出现在了这里。”
空地上己经聚起了无数小虫子，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儿就连杂草也比别的地方高上几分。
周围的树根下，还能看到一坨坨野兽的粪便。
但唯独不见周粥所说的幽蓝色裂缝。
看着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仿佛遗世而独立的周粥，林粲鬼使神差地问道：
“如果真能找到缝隙，你会回去吗？”
这一句话，让周粥沉默了很久。
虽说她很难理解东国。
但必须承认，东国的生活，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而另一头……
除了痛苦，好像并没有带给她任何东西。
也没什么值得留恋。
“不知道，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周粥吐出这么一句话，又仔细观察了起来。
她的判断没错。
这块空地上的天地气机，甚至比她身周的还要浓郁几分。
并且在不停弥漫，扩散。
“也就是说，这里会变成一块风水宝地？种啥都能赚大钱？”
“对，这里的气机，比北天药宗奉为圭泉的灵田还要浓上许多。”
“你怎么知道？”
“……我在那里杀过人。”
“女侠牛逼。”
林粲咂咂嘴，难得升起了买下一块地的念头——
要是在这儿种些药草，保准能卖上天价。
可这儿属于自然保护区，己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或许人脉很广的黎春姿会有办法，但让她帮忙盘下一块地种地……
林粲光是想想就头疼，没有半点儿和自己母亲交谈的欲望。
——以黎春姿的观念来看，这己经是从“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进化成野人了。
就当林粲思索怎么利用这块“风水宝地”的时候。
山林中，却传来了树枝被踩断的咔咔声响。
周粥眼神一凝，悄无声息地将匕首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