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泥土还带着湿气，李逸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刚刚调整好的课程表。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清楚，这还只是个开始。
王二狗在门口探头：“逸哥，那个学员还在等你。”
李逸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走了进来，手里攥着笔记本，脸上还带着刚才争吵时的委屈。
“逸哥……”她叫了一声，声音有点低。
“坐。”李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有什么事说吧。”
姑娘坐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不是想退学，就是……觉得压力特别大，有时候晚上做梦都在背脉象口诀。”
李逸笑了笑：“我理解你们的感受。中医本来就不容易，尤其对刚入门的人来说，信息量太大，节奏太快，确实会吃不消。”
“我知道王老师是为我们好，但他说话太冲了，我们也不是不想努力，就是怕自己跟不上，最后白忙一场。”
李逸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学习这件事，光靠逼是不行的，得让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节奏。”
姑娘抬起头：“那……您能跟他说说吗？让他别老凶巴巴的。”
“我会的。”李逸说，“不过你也得理解他，他是最早跟着我干的人，一路走来不容易，看到有人掉队，心里着急。”
姑娘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松了一口气。
送走她后，李逸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己经停工的工地，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二天一早，王二狗照常来了培训中心。
“逸哥，昨晚我想了一晚上。”他一边翻笔记本一边说，“是不是我真太严厉了？”
李逸没接话，而是递给他一杯茶：“你觉得呢？”
王二狗喝了口茶，叹了口气：“我以前跟您学的时候，也是这样被训出来的，所以我觉得这很正常。可现在这些学员，好像跟我不太一样。”
“不一样就对了。”李逸笑着说，“你当时可是天天往我诊所跑，人家是第一次系统接触中医。基础、习惯、思维方式都不一样，当然不能一刀切。”
王二狗皱眉：“可要是太迁就他们，会不会把标准拉得太低？”
“不是迁就，是引导。”李逸放下杯子，“你要让他们愿意学，而不是被迫学。比如昨天那个戴眼镜的小陈，他其实挺认真，只是消化得慢一点。你骂他两句，他就更不敢问了。”
王二狗沉默了一会儿：“那我该怎么改？”
“先放慢点节奏，给他们留点时间。然后你可以带几个能力比较强的学员，让他们分组互帮互助。你负责统筹和提升上限，其他人互相带动，这样大家都能进步。”
王二狗摸了摸下巴：“这办法倒是可以试试。”
“还有啊，”李逸看了他一眼，“说话也别太硬，多鼓励少批评。他们不是不想学，是怕自己学不会。”
王二狗挠了挠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嘴快心首。”
“那就练练。”李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咱们团队里最懂实操的，以后肯定要带更多人。你现在学会怎么教别人，比你自己练得多还重要。”
王二狗咧嘴一笑：“行吧，听您的。”
当天下午，李逸召集了所有学员开会。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聊聊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他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最近课程安排紧了些，有些人感到吃力，甚至有想退学的想法。”
教室里一片安静，有几个学员低头没敢抬头。
“首先我要说的是，你们选择来学中医，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李逸环视一圈，“这条路不好走，需要坚持，也需要耐心。”
“王老师的要求严格，是希望你们能真正掌握本领，而不是为了应付考试或者混日子。这一点，我希望你们能理解。”
有人轻轻点头。
“但另一方面，我也知道，每个人的起点不同，接受能力也有差异。如果一味地赶进度，反而会让一些人掉队。”
“所以我们决定做一些调整。”李逸继续说道，“第一，从下周开始，实行分组教学，能力强的带基础弱的；第二，每天晚上的复习内容会减少一半，给大家更多消化的时间；第三，每周会安排一次答疑课，有问题可以集中提出来。”
“另外，王老师也会尝试改变一下教学方式，多鼓励少批评，希望大家也能多沟通，不要有情绪就憋着。”
说完，他顿了顿：“我们的目标不是短期内培养出多少‘高手’，而是让大家都能建立起信心，愿意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教室里渐渐有了动静，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逸哥，那……王老师还会像之前那样凶吗？”戴眼镜的小陈小心翼翼地问。
李逸笑了：“他会改的，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吼人。”
王二狗站在一旁，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挠了挠头。
“好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李逸合上本子，“如果有谁还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我聊。”
学员们陆续散去，王二狗走过来：“逸哥，感觉你比我更适合当老师。”
“你也有你的优势。”李逸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是换个角度罢了。”
几天下来，培训中心的氛围明显缓和了许多。
学员们开始自发组织小组讨论，王二狗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发火，偶尔还会主动表扬几句。
李逸每天都会抽空看看学员们的反馈，调整课程节奏。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某天晚上，李逸正准备关电脑休息，王二狗突然闯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逸哥，我刚听说一件事。”
李逸抬头：“什么事儿？”
王二狗压低声音：“有个学员，偷偷联系赵老板那边的人，说要转去他们的培训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