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仓库的电脑前，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脑子里全是周明远带来的那份省里基层中医创新项目的申报书。
王二狗还在旁边嘟囔：“妈的，赵老板那边上新闻了，咱这还窝在村里改系统呢。”
我没搭理他，只是把鼠标往左一划，调出了中医智脑系统的诊断模块。
“别光看表面。”我说，“他们能照搬我们的架构，但数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积累起来的。咱们有三百多个本地病例，还有这些学员的实际应用反馈，这才是核心。”
王二狗挠挠头：“那咋办？真要搞技术升级？”
“必须的。”我点头，“现在他们的设备看起来高级，但用久了就会发现，诊断不准、反应慢，根本撑不了多久。我们得先把系统的核心算法优化一遍，让诊断更准更快。”
王二狗眼睛亮了：“你是说……加新算法？”
“对。”我说，“我查过资料，最近有种新的数据分析算法，在中医辨证方面表现不错。如果我们能把这套算法整合进系统，诊断效率至少提升三成。”
王二狗一听来了劲儿：“那还等啥？赶紧干啊！”
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天下午，我就开始调试新算法。中医智脑系统原本是基于传统机器学习模型开发的，要融合最新的深度学习算法，难度不小。
“你这系统架构都快成古董了。”我在心里吐槽自己，“再不更新，迟早被时代淘汰。”
我把算法代码导入系统后，第一轮测试就出问题了——系统识别脉象的速度变慢了，而且有些症状判断出现偏差。
王二狗看着屏幕皱眉：“这不对吧？你不是说新算法更好使吗？”
“理论是对的。”我盯着数据，“问题是它和现有模型不兼容，得重新训练。”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几乎泡在了系统后台里。白天带学员上课，晚上就在仓库调试代码。张大爷也来问过几次情况，听说我在搞什么“数据分析算法”，还特意带来了一本老中医笔记，说是当年他师父留下的辨证经验，或许能帮上忙。
“你们年轻人搞高科技我不懂。”张大爷把笔记本放在我桌上，“但我这几十年看病的经验，还是有点参考价值的。”
我翻了几页，果然有不少经典案例，特别是关于虚实寒热的辨证思路，正好可以用来优化算法的训练样本。
“太好了！”我兴奋地合上笔记本，“有了这些真实病例，我们可以针对性地调整模型参数，提高辨证准确率。”
王二狗在一旁看得首挠头：“你们这是要把中医和AI结合起来啊？”
“没错。”我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们就是把这些经验数字化，让系统学会像老中医一样思考。”
为了加快进度，我还特地从学员中挑了几个数学基础不错的年轻人，组成一个临时技术小组。
“你们不用怕不懂代码。”我对他们说，“关键是要理解中医辨证的逻辑。只要你们能告诉我，这个病人为什么属于湿热而不是寒湿，系统就能学着做出判断。”
大家干劲十足，一边听课一边做数据标注，连最不爱说话的刘小芳都主动申请加入测试组。
“我想试试。”她说，“上次给李婶看病，我能看出她舌苔厚腻是因为湿气重，说不定系统也能学。”
就这样，我们一边教学一边优化系统，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兴奋的气氛。
可技术难题还没解决完，资金问题又冒了出来。
外设设备的优化也需要跟进，尤其是那些用于培训的智能脉诊仪和舌象采集器，需要配合新算法进行硬件升级。
“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我们自己攒的。”王二狗蹲在一堆零件旁边叹气，“现在要改，得重新买传感器。”
“钱从哪儿来？”有人问。
我沉吟片刻：“先看看能不能找点外部支持。省里的那个项目申报，也许是个机会。”
第二天我就带着材料去了镇里，准备申请一笔科研经费。
镇领导听完我的介绍，连连点头：“你们这项目不错，既有科技含量，又有实际应用价值。我可以帮忙推荐到县里。”
我心里松了口气，但嘴上还是谦虚地说：“我们主要是想把中医推广开来，让更多村民受益。”
回来的路上，王二狗骑着摩托载我回村，一路上都在念叨：“你说赵老板要是知道我们在搞技术升级，会不会再来捣乱？”
“他当然会。”我说，“但我们己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被人模仿的小团队了。我们现在有自己的数据、自己的算法、自己的人才。”
王二狗笑了：“听你这么一说，还挺牛的。”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是周明远发来的消息：“有个好消息，省里专家听说你在做系统升级，想来看看。下周能安排吗？”
我看了一眼仓库里正在加班的学员们，回复道：“没问题，让他们来。”
挂断电话，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正落在山头，映红了半边天空。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走，回去干活。”我对王二狗说。
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轰隆一声冲了出去。
仓库门口，几个学员正围在一起讨论病例，声音此起彼伏。
我走进去，听见刘小芳说：“这个病例我觉得应该是肝郁脾虚，你们怎么看？”
“我也觉得是。”另一个学员回答，“不过系统这次分析的结果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系统刚刚跑出来的结果，竟然显示为“气滞血瘀”。
“怎么回事？”刘小芳皱眉，“明明没有明显的瘀斑，也没有刺痛症状。”
我走上前，仔细看了眼病例描述，然后调出系统后台的日志。
“有意思。”我轻声说，“看来新算法己经开始尝试跳出原有模式，独立做出判断了。”
王二狗凑过来：“啥意思？”
“意思是。”我指着屏幕上的分析路径，“它可能发现了我们没注意到的某些细节。”
众人一时沉默。
刘小芳小声问：“那我们要不要调整训练样本？”
我笑了笑，转身打开投影仪：“来，我们一起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