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眠快步走在前面,绞尽脑汁琢磨,能不能从顾醒手里把摄像头骗过来。
用水浇。
再用火烧。
总之,让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手指被抓住,顾醒熟练地张开手指,霸道地挤进她指缝间,十指交叉抓得特别紧。
阮星眠偏头,目光顿住。
这家伙什么时候解的扣子?
只见他黑色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悄然解开,凹陷的锁骨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喉结一滚一动,惹人上火。
阮星眠收回发烫的目光,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心里很小声地靠了一下。
晃晃脑子,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美色迷惑。
“摄像头,你必须给我。”她自以为说得很硬气,学姐姐桀骜地抬了抬下巴。
“嗯,”顾醒揉搓她的手指,“我给你备份一份。”
阮星眠下巴一收,面红耳赤:“我要它干什么,我要你把它毁掉。”
这对她来说,是灭顶之灾。
她以后可是要出名的人。
更别说现在己经出名一半了。
顾醒的嘴巴比他的脑袋还硬:“绵绵,只怕我不能答应你。”
他说:“没有比我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阮星眠抑制翻白眼的冲动,你才是最大的危险份子好嘛。
她说不过顾醒,又无法忍受那种小视频在男朋友手里。
只能生闷气,一路上都不说话。
顾醒问她吃什么,她都是懒懒地摇头。
回到家,牵着的手放开,阮星眠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洗漱之后进屋。
她只想躺下来,好好让脑子休息一会儿。
她刚躺下,换了睡衣的顾醒敲门进来,搬个椅子坐她床边。
“绵绵……”
阮星眠翻身,气呼呼背对他。
顾醒又唤了一声:“告诉我,你在不安什么?”
阮星眠终于转过来,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我问你答,不准骗我。”
顾醒点头:“好。”
阮星眠深吸一口气,确认房间路由器被顾醒拔掉:“你上辈子就知道摄像头,所以一醒来就带走了它,对不对?”
“嗯。”
“那你有没有打开看过。”
顾醒沉默一瞬。
阮星眠推他胳膊:“犹豫就是欺骗,沉默就是承认。”
“看过。”
阮星眠咬牙:“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顾醒回忆了两秒:“九月一号,你带着验孕棒出现的那天,从酒店出来就怀疑阮大丫换了人。那天你出现,我更加确定,所以第一次打开摄像头内容,反复确认。”
好一个反复确认。
阮星眠捂紧被子,“那你之后还没有……”
顾醒回答得很快:“有。”
他的坦然,倒显得阮星眠小气了。
“你怎么能这样!”阮星眠躲进被子里,急出了眼泪。
她跟顾醒玩纯情呢,顾醒背地里看她的小视频。
下一秒身上压来不可忽视的重量,上半身骤然腾空,顾醒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
声音充满了蛊惑:“绵绵,你有没有想过,我比你更害怕视频曝光。”
他让她不要害怕,他会把视频好好藏起来。
阮星眠探出脑袋,抵在他胸口,眼中有一点点泪意,“可是顾醒,人心易变,万一哪天,你不爱我了呢,你手里那个,可以轻而易举毁掉我所有的努力。”
顾醒垂眸轻念一句傻瓜:“人心易变,但我活了两辈子才将心定在你这里,你觉得,我还能离开你吗?”
绵绵,你远远低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
阮星眠承认,顾醒很会说情话,三言两语,让她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定下来。
“绵绵,我想上床睡。”
阮星眠正感动呢,突然听见这声呢喃。
“你得寸进尺。”
顾醒拥紧了她:“可以吗?”
阮星眠嘴硬:“不可以。”
她勉强接受视频在他那里,但是,生气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我还在生气,你没哄好我。”
顾醒嘴角微微一动,晃了晃怀里的人,“那要怎么哄?”
阮星眠不知道,她闭眼靠在顾醒怀里,她要睡了。
迷迷糊糊中,身上棉被突然掀开,整个身体跌入一片温热滚烫中。
顾醒擅自进了她的被窝。
阮星眠睁开一只眼睛,看一眼后闭上,生气的尾音都是暖呼呼的。
“你干嘛?”
大掌按了按她脑袋,鼻尖先戳到对方的脖颈。
顾醒的声音在脑海里飘着:“抱着哄,睡吧。”
阮星眠真安心睡了。
周二和周一的流程差不多,她一觉睡到七点半,吃了顾醒带的早餐,开始一早上的溜达。
以往两人都会对行程,看一下中午能不能一起吃饭。
今天阮星眠要找人开荒办公室,得待园区那边。
顾醒去厨房拿了饭盒:“中午我从食堂打饭带过去给你。”
阮星眠还记着小视频的事,“我还在生你气,是不是不应该吃你送的饭?”
清冷的薄唇突然扯了一下,顾醒刚刚在忍笑:“生气归生气,吃饭归吃饭,吃完才有力气生气。”
阮星眠一想也是,不能亏待自己和宝宝,“那我要吃你们食堂的糖醋排骨,东北地三鲜,还有西红柿炒鸡蛋。”
三道菜在三个地方,跑去吧顾神。
顾神表示不在话下,“好,给你带,喝的呢?”
阮星眠正在收杯子:“喝温开水,最近饭量大,我要控制不喝饮料,怕引起妊娠糖尿病。”
顾醒说好,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绵卫衣,外搭一件深色风衣,站在门口,和昨天一样,等出门前的抱抱。
他张开手,冲阮星眠挑眉:“绵绵,我要去上课了。”
阮星眠回头,“我还在生气。”
顾醒只定定看她。
那严肃的模样,好像不给抱,他就要生气了。
阮星眠痛恨自己的怂。
不情不愿走过去。
被一把拉进怀里,用力的抱抱,浅浅的吻。
顾醒曲起食指点她的额头:“我不在身边,注意安全。”
“等下顾醒。”阮星眠抓住他胳膊,变脸如变天,笑出浅浅梨涡,“我能用你电脑吗?”
顾醒哪能不知她的小心思,闻言点头。
打开门出去了。
阮星眠兴奋地首奔电脑,不用她费心费力找,桌面上就有一个命名“绵绵”的文件夹。
阮星眠又想靠了,他不会把小视频放在这么容易被复制粘贴的地方吧。
她咬牙切齿打开,下面分了几个子文件夹,“绵绵朋友圈”,“绵绵幻音”,“绵绵照片”。
阮星眠点开“绵绵照片”,里面只有一百多张她的照片,从一开始文竹给她拍的,和三角梅合照发的朋友圈,到昨天晚上,她趴在对方怀里闭眼睡得很香的照片。
每一张都有命名和数字编号。
点开“绵绵朋友圈”,阮星眠忍俊不禁,这家伙截图了她每一个朋友圈,连评论和点赞都不放过。
阮星眠第一反应,捂紧自己微博上的马甲,上面全是对美男子帅照的一键转发。
她找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睛都看花了,还是没找到小视频。
和保洁约的时间到了,阮星眠关掉电脑,提起包往园区去,路上突然想到。
师母就住园区附近。
她打算安排好保洁,趁着午饭前,买点水果,去看一眼师母。
她发消息问顾醒,周二适不适合上门。
顾醒让她先打个电话问问:“师母从退休开始旅居全国,不一定在家。”
挂断电话,阮星眠先发消息给师母,又接到季聆的电话。
“绵绵,抱歉,事我没办成。”
阮星眠第一反应:“很正常啊季聆姐,我这里还是小作坊,你不用自责。”
她忍不住问道:“你看上的人是谁啊?”
隔着电话线都能听见季聆的郁气:“我以为我和他算得上朋友了,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中午我来找你,跟你细说。”
阮星眠说好,她先让保洁把办公室收拾出来,一会儿大家有地方坐。
中午才收到师母的回信,她在别的城市,近期不回A市。
阮星眠心中有些遗憾,她还想着,给师母分一点家里的土特产。
顾醒和季聆一起来的。
顾醒放下饭盒就要回去。
阮星眠也没留他,吃着饭和季聆说话。
“我想帮你找的人,是徐则倾。”
阮星眠咬着筷子:“那他肯定不会来了,他在你姑姑公司可是首席助理,年薪二三十万。”
季聆耷拉下眉眼:“可他上周辞职了,裸辞,我姑还以为他有成家想法了,要换城市生活,提出可以安排那个城市的职位,他都拒绝了。”
季聆以为他想创业,昨天送走阮星月,兴冲冲开车去见对方,她还没开口,徐则倾就笑着问她吃不吃宵夜。
季聆干了顿烧烤和汽水,提出工作邀请。
徐则倾拒绝得毫不拖泥带水:“我最近面临人生最迷茫的一段时间,想放空一下自己,谢谢你还记得我,大小姐。”
季聆对这个称呼己经免疫了,从徐则倾嘴里说出来,没有讽刺和调戏,反而有种宠溺的错觉。
她问他迷茫什么,他却笑了笑不说:“你还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会懂的。”
季聆逆反心理一起:“你才二十八,说句话跟八十八一样爷味满满,听着真刺耳。”
她就这么气呼呼走了,帐都没有结,半路收到徐则倾AA的账单,气得她差点深夜飙车。
她看着阮星眠,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和不安:“眠眠,我好像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