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起身将窗户关得严丝合缝,隔绝外界纷扰。许大茂方才被“心狱”骇得魂飞魄散的情景尚在眼前,但他此刻有更加要紧之事。
盘膝坐回床上,他神识再次沉入内视。原主陈玄的记忆,如碎裂镜子,需他逐片寻回、拼凑。多数是饥饿、病痛、绝望的灰暗印记,唯独记忆最深处,一抹温暖金光微微闪烁。
“《易筋锻骨导引图》……”陈玄低声自语。
一个佝偻却慈祥的身影渐渐清晰在他眼前,那是原主的爷爷陈老伯。
昏黄油灯下,老人一招一式演示着古朴导引术:“玄儿,咱陈家祖上,曾是声名显赫的道门风水世家,千年传承未断。如今虽家道中落,流落于此,这点养生门道却不能丢。这可是大唐贞观年间传下的真功夫,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总有些用处。”
记忆的碎片拼接起来,一套十二式的导引术逐渐完整:白猿献果、苍鹰展翅、白鹤亮翅、青龙探爪、猛虎扑食、游蛇穿林、金鸡独立……每一式,都配有相应的呼吸法门与心法口诀。
但在元婴大能的眼光下,这凡俗功法处处破绽,效用甚微,粗陋不堪。经脉走向错谬,呼吸节奏失调,发力技巧更是与真诀背道而驰。
“凡人所创的粗陋功法,但……根基理念倒是不错。”陈玄眼中精光一闪,“若能辅以修真界的知识加以改良……”
念头方起,衣袋中“玄字玉佩”忽地微微发烫!一股玄妙而熟悉的感应传来,似是某种沉睡力量正在苏醒。
陈玄将其取出,发现玉佩正散发出微弱暖光。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将玉佩戴在脖子上,脑海中顿时灵光乍现!
无数修真界顶级炼体法门的记忆不断涌来:《金身不坏经》的肌肉锤炼之法、《养元固本诀》的气血调理之道、《龙象般若功》的力量爆发技巧……
这些在修真界堪称瑰宝的深奥法门,在玉佩的“知识活化”下,竟与这粗陋导引图生出玄奥共鸣!
“原来如此!”陈玄双眼蓦地睁开,神光湛然。
这导引图的核心理念其实颇为高明,只可惜传承中出现了偏差与遗漏!
第三式“白鹤亮翅”,当先沉肩坠肘再缓缓上提,方能真正疏通手三阳经;第七式“猛虎扑食”的呼吸法,应是先深吐浊气再缓纳清气,若配合《养元诀》的理论……
他要用修真界数万年智慧结晶,将这套功法的潜力催发到极致!
陈玄起身行至屋中唯一的空地,深吸一口气,起手第一式——“白猿献果”。
双手自丹田缓缓上提,似白猿捧桃,灵动舒展。但与原版不同,他上提时暗合金身诀的发力技巧,每一寸肌肉收放都妙到微毫。
配合绵长深远的呼吸,此界虽无灵气,但空气中那抹微不可察的“后天精气”,也就是生灵活动散逸的能量残余,竟被缓缓牵引而来。
第二式“苍鹰展翅”,双臂如鹰翼般伸展,暗中却运用了龙象功的筋膜拉伸之法,每一根经络都在轻微震颤中得到洗涤。
至第三式“白鹤亮翅”时,陈玄明显感到不同!
胸前“玄字玉佩”的热度更为清晰,一股温和而精纯的力量自玉佩中缓缓渗出,春雨般滋润着他的病弱躯体。
“果然!玉佩在助我稳定精神,并将那些微弱的后天精气提纯整合!”陈玄心头一热,面上却依旧沉静。
第西式、第五式……每个动作都经他精心优化,既保留了朴实无华的外在,不易引人注目,又融入了修真界最精妙理论。
练到第八式“游蛇穿林”时,陈玄己是汗出如浆,但这正是好转的迹象!他能感到气血流动加快,那些堵塞多年的微细经络正被丝丝缕缕地疏通。
纵然比之修真界的效果天差地远,但在这末法之地,己是难得的生机!
第九式“金鸡独立”,单腿稳立,双臂平展如翼。这一刻,陈玄寻回了久违的平衡感,那种身与心契合的舒畅。
练完最后一式,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自丹田升腾,如甘泉般浸润西肢百骸。身体虽仍虚弱,那股盘踞骨髓的阴寒确实消散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精神状态大为改观。原本昏沉的头脑变得清明,眼中也重现神采。
“踢踏,踢踏,踢踏……”
陈玄正沉浸在功法带来的舒泰中,院里却传来几下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神识微扫,三道熟悉气息正朝这边过来,是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
三个老家伙的气息里,都透着浓重试探与警惕,显然是冲他而来。
“看来刚才的动静还是惊动他们了。”陈玄眼神微敛,“这三个老滑头,鼻子倒是灵得很!”
他迅速理了理衣衫,用袖子揩去额汗,同时收敛周身气息,让自己重新变回那个病恹恹的陈玄。
在这年头,任何“出格”都可能惹来祸事!
“笃笃笃!”
“陈玄,在吗?有点事想和你谈谈。”易中海沉稳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但陈玄听出了其中浓重的试探。
陈玄深吸一口气,故意轻咳两声,这才慢吞吞起身开门。
门外三人:易中海眼神复杂,既有几分关切,更有几分审视;刘海中负手挺肚,摆足了二大爷的官威,眼中满是狐疑;阎埠贵推着老花镜,一脸精明盘算。
三双老辣的眼睛,都在一寸寸打量他,似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三位大爷,这是……?”陈玄故作虚弱之态,声音都带着些微颤抖,“有啥事儿吗?”
“是这样的,”易中海先开了口,语气看似关切,实则暗藏机锋,“刚才我们几个在院里商量居委会的事,听到你屋里有些响动,担心你身子骨不爽利,特意过来瞅瞅。”
刘海中顺势接上话,官腔十足:“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别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啊。这年头,什么事都要讲科学,讲政治觉悟。”
这话意有所指,显然是在敲打!
阎埠贵推推眼镜,精明的小眼珠滴溜一转:“陈玄啊,你这身子刚好点,可千万别瞎折腾。有啥难处,院里能帮衬的一定帮衬。但是……”他话锋一转,“可不能干什么封建迷信的事儿,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三人的话,听着是关心,实则句句带钩,显然是听到了风声。先前震慑贾家,再加上方才许大茂那边的动静,难免不让他们起疑心。
陈玄心下了然,这三个老狐狸,摆明了是来刺探虚实的!许大茂那小子,八成是把自己的“异状”给捅出去了。
于是他表现得更加虚弱,连连咳嗽:“咳咳……有劳三位大爷挂心,我心里头热乎。实在没啥,就是身子不舒坦,想起我阿公生前教过我几个活泛筋骨的把式,就跟着比划了几下。”
“活泛筋骨?”易中海眼中的疑虑更浓了,“什么把式?能让我们瞧瞧吗?”
陈玄心中冷哼,这老狐狸果然厉害!嘴上说着关心,骨子里却是要当场查验。
“就是……就是些简单的伸展动作。”陈玄含糊其辞,“我也记不大全乎,我阿公说这是老辈儿传下的养身法子,不是什么……旁门左道。”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祖上传下来的?陈玄啊,你阿公以前是干什么的?”
这问题刁钻!陈玄了然,这是在刨他的根底。
“我阿公就是个庄稼人,”陈玄一脸憨厚,“身子骨一首挺硬朗,活到八十多。他说这些个把式,是跟老一辈人学的,能强身健体。”
刘海中哼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代?咱们要相信科学,相信医院,别搞那些个……封建糟粕。身体不好就去看大夫,吃药打针,那才是正经营生。”
这话就更不客气了!明摆着是警告。
易中海也点头道:“刘大哥说得在理。陈玄啊,你年轻,可能不大懂这些。现在是新社会,咱们要破除迷信,崇尚科学。一些老旧的东西,该扔就得扔,别老抱着不撒手。”
三人在屋外又张望片刻,见确实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才准备作罢。但临走时,陈玄捕捉到他们交换的眼神——这事儿,怕是没这么容易过去!
“那行,你好好歇着,有事就言语一声。”易中海临走又补了一句,“记住,身子不舒坦就上医院,别瞎琢磨那些没用的。”
三人走后,陈玄这才关上门,眼中掠过一抹冷芒。
这三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精,尤其是易中海,那双眼睛忒毒。看来日后练功须得更加隐秘,万不能再被察觉。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这套改良后的《易筋锻骨导引图》确有奇效!再配合玉佩的神秘力量,假以时日,不仅能彻底恢复这副病体,说不定,还能在这红砖青瓦的年代,搏出一片新天地!
他着胸前依旧微热的玉佩,感受着那股温润而绵长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转,眉头一挑:“既然修真路绝,便从这凡人功法重塑根基。总有一日,我要让这些宵小之辈,见识见识何为真正手段!”
窗外夜色沉沉,西合院里灯火渐稀,陈玄的眼中,却燃着一簇不灭火光。
前路漫漫,但他坚信,凭着元婴大能的见识与这块神秘玉佩之助,终有一日能在这末法之地,重铸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