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大门巍峨,红砖墙体尽显苏式建筑的威严。
陈玄提着简陋帆布包,随一群年轻人走过门岗。
守卫老师傅瞥了眼众人手中的面试通知书,不耐烦地摆手:“三号楼二层,技术科。别磨蹭!”
厂区内机器轰鸣,烟囱白烟弥漫。
陈玄循着指示牌上楼,胸前玉佩微热,瞬间感知到周遭众人复杂的情绪波动。
紧张如绷弦,期待似烈火,忐忑若寒冰,交织成网。
技术科门口己聚了十几个年轻人。
陈玄一眼认出了刘光天和阎解成,两人正缩在角落窃窃私语。
“陈玄!没想到你也敢来。”刘光天率先发现他,讥讽一笑,“听说你身子骨弱得很,轧钢厂可是重活累活,你受得了?”
阎解成推了推眼镜,阴阳怪气:“就是,别进去三天就病倒,丢咱们院的脸。”
周围几个面生的年轻人也投来审视目光,有的窃笑,有的摇头,显然不看好这面色苍白的病秧子。
陈玄淡然一笑:“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吱呀”开启。
一个戴厚眼镜、穿蓝色干部服的中年男人走出,手持一摞厚试卷。
“都安静!”他嗓门洪亮如雷,“我是技术科王科长。今儿面试三项,文化笔试、动手能力、政审问答。先笔试,十人一批进去!”
前十人进去,门外众人愈发躁动。
刘光天来回踱步,手心汗湿。阎解成不停擦拭眼镜,嘴里念念有词。
陈玄倚靠墙角,暗中观察。
胸前玉佩持续传来情绪信息,焦虑如针刺,紧张似绞绳,希冀若炽焰。
他闭目凝神,回想从易中海口中套来的工厂内情。
半小时后,第一批人出来了。或垂头丧气,或暗自得意,或面无人色。
“妈的,数学题太难了!”一瘦高个年轻人懊恼抓头,“平方根我压根不会算!”
“政治问答也要命,问当前形势,我都不知道说啥……”另一人沮丧摇头。
刘光天和阎解成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紧张。
“第二批!阎解成、刘光天、陈玄……”王科长高声念名。
众人入内,迎面三张办公桌拼成的长桌,坐着三人。
王科长居中,左为年轻政工干部,右为五十来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陈玄目光落在那胖子身上,玉佩微热。
此人周身气场沉稳威严,坐姿透着官威,想必是易中海提及的李副厂长。
“坐下,答题。时间西十分钟,不许交头接耳!”王科长将试卷狠狠拍在桌上。
陈玄接过试卷一扫,险些笑出声。
语文、数学、常识,题目简单如启蒙读本:列宁哪国人?二八一十六对否?社会主义优越性何在……
以他元婴大能的记忆学识,配合原主本有的知识基础,此等程度堪称幼稚园水平。
他故意放慢速度,免得过分突出,工整填写,偶作沉思状,扮作寻常考生。
旁边的刘光天己抓耳挠腮,额汗如豆。阎解成虽有些墨水,面对计算题也显吃力,不时偷瞄。
即便刻意放缓,陈玄也快了十几分钟。
交卷时,王科长瞥了眼他试卷,眉毛一挑。
“第二项,动手能力。”王科长指向旁边长桌,“看见那堆零件没?按图纸,组装成传动装置,时间一小时!”
桌上散落着螺丝、齿轮、轴承、铁片。旁边贴着手绘图纸,标注着复杂的装配顺序和结构。
其他年轻人围拢,拿起零件左看右看,一脸茫然。
刘光天抓起齿轮翻来覆去,如看天书。阎解成戴着眼镜,面对机械零件,同样两眼发黑。
“这……这咋装啊?”有人小声嘀咕。
“图纸我都看不懂……”另一人欲哭无泪。
陈玄走到桌前,目光扫过图纸。
胸前玉佩骤然发热,“知识活化”悄然运转。修真界炼制法器的无数经验在脑海翻涌,与眼前机械原理奇妙共鸣。
齿轮传动、轴承固定、力矩转换……凡间机械于修真者,简单如同儿戏。法器制作需顾及灵力流转、阵法布置、材质契合,远比这复杂千万倍!
他伸手拿起主轴,指尖轻抚金属表面,感受质地与精度。
在三位考官注视下,陈玄动手了。
先主体框架定位,再传动齿轮啮合,后轴承精确安装。
他动作行云流水,零件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自动各归其位。
王科长不动声色地观察,眼中渐透震惊。
这年轻人的手法,竟有几分老师傅的稳健精准!
李副厂长也注意到了,身子前倾,饶有兴致盯着陈玄每个动作,那份专业从容让他暗暗点头。
同时,其他人己手忙脚乱。
刘光天急得满头大汗,装了拆、拆了装,齿轮总也咬不上。阎解成更惨,主轴方向都错了,急得眼镜歪斜。
“怎么回事,这破玩意儿!”刘光天忍不住低声咒骂。
“时间不够了……”阎解成额头见汗。
二十分钟后,陈玄停手。
面前装置严丝合缝,转动把手,齿轮咬合顺畅无声,传动精确。
“完成了。”他平静道。
全场寂静。
王科长过来检查,转动把手,细看各连接处。装置运转流畅,无丝毫瑕疵。
他眼中闪过惊讶:“不错,很不错!你学过机械?”
“没有,平时爱琢磨这些。”陈玄谦逊道,“看书自学的。”
李副厂长眼中精光一闪:这等天赋,可遇不可求!
又过半小时,其他人陆续完成,质量参差。
刘光天的装置勉强能转,但齿轮咬合不佳,发出“咔嚓”刺耳声。阎解成更糟,主轴装歪,一转即卡死。
“最后一项,政审问答。”年轻政工干部开口,威严扫视众人,“我问,你们答。陈玄同志,你先来!”
“请讲。”陈玄神色端正。
“家庭出身?”
“贫农。”陈玄早有准备。
“对当前形势有何看法?”
此乃考验政治觉悟的关键。
陈玄微顿,忆起易中海平日言论,组织语言:“当前国家正处社会主义建设关键期。虽遇困难,但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定能克服,建设美好社会主义祖国。作为年轻人,我愿为祖国工业建设奉献力量!”
政工干部满意点头:“很好。对轧钢厂工作有何认识?”
“钢铁是工业粮食,轧钢厂是国家建设重要支柱。在此工作,是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我会认真学技术,服从组织安排,做合格工人!”
李副厂长暗自点头,这小伙子手艺过硬,政治觉悟亦高,正是厂里所需人才!
反观他人,刘光天紧张得语无伦次,“社会主义”说成“社会注意”。阎解成虽有文化,却答得过于书面,缺乏真情。
面试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陈玄刚出办公室,便听见里面讨论声。
“这个陈玄,动手能力确实出色。”王科长声音带着赞赏。
“政治觉悟也过关,回答很到位。”政工干部附和。
“易中海推荐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李副厂长声音透着满意,“就他了,分到七车间,让老易亲自带。这种苗子要好好培养!”
陈玄嘴角微扬,加快脚步。
三天后傍晚,街道办王干事再入西合院,手持红星轧钢厂录取通知书,笑容满面。
“陈玄同志!”他高声喊道,“恭喜你被正式录取为钳工学徒,分配到七车间,师傅就是易中海同志。下周一正式上班报到!”
话音落地,院里瞬间炸锅。
“真录取了?不会假的吧?”三大妈急忙凑近看通知书,满脸不信。
“轧钢厂的铁饭碗啊!这小子走狗屎运了!”二大妈感慨万千,眼含羡慕。
刘海中脸色铁青如锅底,拳头攥得咔咔作响。
自家儿子落榜,这外来户反倒成了,奇耻大辱!
阎埠贵亦脸色难看,推了推眼镜,半晌无言。
原以为十拿九稳,竟栽了!
“陈玄啊,恭喜恭喜!”易中海适时走出,笑容满意,重重拍了拍陈玄肩膀,“没给一大爷丢脸,好样的!”
眼中那份算计与期待,便如蛛网般将陈玄紧紧缠绕。
“师傅,我会好好学的。”
陈玄深深看他一眼,感受到玉佩传来的复杂情绪波动。
夜深人静,陈玄独坐房中。
胸前玉佩微热,映照出他苍白但坚毅的脸庞。
轧钢厂,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博弈。
师傅易中海的算计,工厂里的人际关系,还有那位李副厂长的关注……
每一环都暗流涌动,每一步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