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棠叫人把信送到逆云国。
她走出去,见到了打扰她安静的少年。
公孙涟一袭藕荷色锦袍,容颜生得俊美,双手叉腰,含着怒火的桃花眸死死盯着他,“你凭什么禁足我!”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反正就是个草包皇子,威胁不到她。
公孙棠打算找个机会,让他和花神国联姻。
毕竟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本身就是个难伺候的主,他赘到了花神国,正好可以恶心一下南宫芷了。
也顺便帮南宫芳华出口恶气。
“公孙棠!你个畜生!”公孙涟被拖下去,还不忘用手指着他,“大义灭亲的贱男人!”
“我可不是贱男人。”
我是女人。
公孙棠露出阴冷的笑容。
公孙涟被拖下去,尖叫声不断,“啊!别碰我!”
公孙棠看了眼天空,眼底多了三分无奈。
到了晚上。
公孙棠才得知这几天逆云国发生的事情。
她反复翻看潜伏在逆云国的细作传回来的信。
想不到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哑巴,竟如此厉害!
看来她也不需要她的保护了。
公孙棠既为她高兴,心里又有些失望。
现在把送出去的那封信拦截回来,还来得及吗……
算了。
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让她知道她关心她也好。
公孙棠重新写了一封信,再让人送过去。
她坐在御书房,翻看奏章,舒展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生出了一股怒火,烦躁地甩飞奏折。
丞相、尚书等诸位大臣发泄对她这个弑父上位的帝王的不满!
国库空虚,兵力虚弱……
她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给不服气的大臣们一个下马威!
公孙棠拟了几道圣旨。
既然不服气,那就用最暴力也最简单的办法让他们害怕。
抄家、流放。
……
花神国。
南宫裳忧思过多,卧病在床。
墨郅陪在她身侧,给她喂药。
“咳咳……”床榻上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乌青,疲惫老态,仍旧可以通过精致的五官,看出年轻时的绝美容颜。
她咳出了几口血,胸闷气短,缓了很久才缓过来,“朕时日无多了,咳咳,咳咳咳……朕心有不甘啊……”
墨郅拍了拍她的后背,她顺了气后,仍旧不舒服。
“阿郅,朕知自己命不久矣,大限己至……”
“没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墨郅一脸忧愁,紧张地握住她的手。
南宫裳为他遣散后宫,此生只为他生了三个孩子,是这世上最好最善良的女子,老天爷不该收她的命。
如果能够让她多活十年,他愿意换余生的寿数给她续命。
然而,老天爷听不到他内心的祈求。
南宫裳喉间涌上腥味,剧烈咳嗽后,吐出一大滩血,胸膛起伏缓慢,进气比呼气少……
视线越来越模糊,出现一道刺眼的光芒,恍惚闪过几道画面。
刚出生的小婴儿在怀中,白白胖胖,不哭不闹,乖巧可爱。
她的第一个孩子,容容……
若当年逆云国皇帝没有叫人潜伏突袭,如今你也健健康康的长大……
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
“容容……”
奄奄一息的女人,呢喃了一声,便失去了生命特征。
墨郅眼泪决堤,“阿裳!你不要丢下我……”
男人抱住她的头,低声啜泣,另一只手慌张地给她擦去嘴上的血,“我不许你离开我,你还活着,还活着的……太医!太医!传太医!”
太医就在外面候着。
一听到传唤,立刻进来。
十个太医轮番给南宫裳诊脉,一个个面如土灰。
“君后……皇上驾崩了……”
“节哀。”
十个太医低头,悲怆而涕泪。
墨郅失控,抱着南宫裳,谁来都不许靠近。
南宫裳和南宫弭赶过来,跪在了地上,“父后,母皇己经走了,您节哀啊。”
两姐妹泪流满面。
从半个月前,母皇的状态愈加严重,不知道是谁下的毒,寻遍名医也研制不出解药,日日靠名贵药材吊一口气。
她们只猜出宫中藏了逆云国的细作,翻找了一遍,掘地三尺了,也找不出一个细作。
母皇死的太离奇了。
墨郅的灵魂被抽离,呆滞地抱着死去的女人,无论两个女儿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
咚咚咚——
国钟响。
全城老百姓放下手中的活,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来。
“皇上驾崩了——”
南宫裳入葬皇陵后……
南宫芷即位。
下面的大臣立刻启奏,央求她广纳侍君,扩充后宫。
南宫芷还处于失去母亲的悲伤之中,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谏言。
逆云国那边的消息传到了这边。
墨郅得知自己的大女儿南宫芳华杀了风晟,自己上位当皇帝,喜从中来。
他给对南宫裳的画像上了三炷香。
“阿裳,我们的容容很出息,若是你再撑半个月,就能得知这个好消息了,也不会含恨而终。如今逆云国在容容手中,我们失去的疆土,也回来了。”墨郅悲伤的眼眸,多了三分笑意。
“我己让人送信给容容了,她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一墙之隔。
外面的南宫芷听到父后的话,脸色变了变。
南宫芳华……
她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不甘。
若南宫芳华回来了,还没坐热乎的凤椅,就要让出去了,毕竟……她是前皇太女,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若十六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
现在也轮不到她这个二皇女当皇帝。
不……
这个位置是她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
南宫芷蓄起的愤怒,忽然就慢慢淡化了。
罢了,皇姐能在逆云国夹缝求生,是顶级聪慧之人,这皇位,该是她坐的。
只是……
她爱慕的男子,还未和她成亲……
按理来说,陆家嫡长公子应该是皇姐的未婚夫,可十六年前发生了那些变故,他如今成了她的未婚夫。
母皇去世,婚事还要拖一年。
若皇姐回来了,就要抢走她喜欢的男子了……
不。
皇位可以让,男人不能让。
南宫芷再次来找父皇。
此时的墨郅调整好了情绪。
但这些天不吃不喝,显得整个人十分憔悴。
“何事?”
他手中拿着一截沉香,慢条斯理地刮下香篆。
香屑在精致的铜色香炉堆成一小堆,用香筷岛松香灰……
南宫芷的视线停在香炉中,随着他手中的动作移动。
“父皇,众卿上奏要儿臣广纳侍君,延续子嗣,儿臣还未和陆倾羽成婚,父皇,您有何意见?”
“南宫血脉血脉单薄,你母皇为了哀家而遣散后宫,只有你们三姐妹,如今你当了皇帝,无枕边人,本该到了娶夫的年纪,哀家……不讲究那么多规矩,眼下可着手准备迎娶君后的仪式。”墨郅语气慢吞吞的,眉眼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