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招惹到谁了?”江离忍不住问,“青冥楼的雇金极高,而且只接一些有身份的任务。”
白宸笑意不减,近距离看着男子,“那不得问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来历?”男子下意识地盯着他,缓缓吐出一个问题。
“交换?”白宸似乎早有意料,轻笑着道,“告诉我你没有趁机逃走的目的。”
“行啊。”男子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咬出一抹杀意,“我不走,是因为,任务失败后我没有脸面回去见大人和少…啊!”
一根铁链,快而狠地刺穿了他的琵琶骨。
叮!
白宸弯腰捡起了他松手掉在地面的匕首。
男子咬着牙让自己不再喊出声,但是骨节裂开的痛楚还是让他那只挣脱了铁索的手无力垂落下去。
“怎么回事,没给他用药暂时失去灵力吗?”江离见状,脸色微变。
这次站在他面前的要不是白宸,恐怕真的会被他偷藏的匕首一击致命。
“用了啊。”江子彻也是一愣。
“提前服过解药吧。”白宸解释道,同时手一松甩开匕首。
一股雷属性的灵力波动倏然凝聚又倏然消逝,匕首像是长了眼睛,准确地插入男子勉强抬起准备施法的右手手腕处,将之固定在身后的刑架上。
男子别过头,倒吸一口凉气后便闭上了眼睛,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极力平复痛苦。伴随肌肉的颤抖和蠕动,鲜血在被铁链穿透的伤口中溢出,刺眼地流了下来。
江离见状,沉着脸撤回指尖一小簇躁动的火苗。
“我能发现你是因为你这种伪装水平高、心理素质过硬的金牌杀手,除了杀手榜上有名的那几个,就只能到青冥楼去找了。”白宸依然是淡笑着回答他,眸子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冷意。
“我出去一趟。”江子彻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适应,皱着眉正欲离开。温如玉却一把抓住他,默默冲他摇了摇头,随后传递出一个温和的眼神。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子眯着眼问。
到了这一步,哪怕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白宸身上的不凡,这种不凡,绝非一个普通灵者能够产生的。
“关于暗杀我的任务,你了解多少情报?”白宸轻轻地问他,眸中的冷意逐渐逸开。
“你还要交换吗?”男子勾着唇笑道。
谁知白宸闻言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退出来对江离道,“既然如此,便让末刃来吧,我对他的兴趣还没有大到想亲手处理他。再派人突破一下他的队友,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情报。”
“行。”江离对江子彻使了个眼色,“去请吧。”
江子彻点点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白宸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男子却有些懊恼,他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暴露了太多信息。
他愿意交换,就意味着他口中的情报并不是那么重要,至少没有重要到能让自己付出生命的地步。既然如此,那白宸自然无需亲自逼供,反正迟早都能从他或者同伴嘴里得到的。
虽然,白宸不愿意交换也同样意味着白宸的身份非常重要,但这个信息又有什么用呢。
“放我下来吧。”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宸淡淡地笑了笑,也不磨叽,抓住他手腕处的匕首,“忍着点。”
男子咬紧了牙,点点头算是回应。
白宸一用力将匕首猛地抽出,几乎同时,另一只手把穿透琵琶骨的铁链也拔了出来。
尽管早有准备,但这一刹那男子还是忍不住痛哼出声,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甚至溅到了白宸脸上。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几人将男子放到座椅上,让狱医简单地处理伤口。
这时候白宸倒显得颇有耐心,在一旁靠墙站着,漆黑的眸子似乎有意无意地瞥向那年轻男子,又似乎游离在自我的思绪中。
……
“双脚脚筋割断,肌肉撕裂,双腿膝盖脱臼,软组织严重挫伤,全身灼烫伤十二处,肺部严重受损,双手手筋割断,五指严重挫伤,还有皮肤……”
“别说了,首接治疗。”郑峤粗暴地打断女人煞有介事的汇报,还很烦躁地瞪了她一眼。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刑伤,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少年消失的一天内都经历了什么。
“怎么,知道心疼了?”女人幸灾乐祸地笑着,青绿色宛若实质的灵气中蕴含了惊人的生命力量,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床上那浑身上下几乎都血肉模糊的少年。
她一边双手结印,神情却愈发凝重起来,“不对,他的体质不应该如此脆弱,好像是…中毒?”
郑峤的脸色愈发阴沉,“什么毒?”
“好霸道的毒,肉身机能几乎被破坏殆尽,毒素己然蔓延至心脉,若不是你们去的及时,今夜子时他就会没命。如今…也只能用生命力强行续命,无法根治。”女人神色难看。
郑峤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听着女子说完,不由得道,“他身上的刑伤是专业水准,至今还保留这种繁琐却致命的侦讯方式,就说明对方是老牌势力而且想知道的东西非常重要。”
“你的意思是…三国九派?”女人听了他的分析,微微抬头。
“让他醒过来。”郑峤的神色也不太好看,“我们必须要知道他们想掌握的东西。”
“只能临时醒一次。”
女人看向少年,变换了十几个手势后,床上少年的胸口终于出现了大幅度的起伏。他下意识地咬住苍白的嘴唇忍受浑身一阵接一阵的剧痛,眉头紧皱,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全身很快就像水洗过一样湿透,混合着血水沾在支离破碎的中衣上。
随着生理机能的恢复,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都会带出大量血花,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肺叶的碎片。
“醒了…”郑峤和女人对了个眼神,走上前问,“他们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咳咳…”少年半睁着眼,漆黑的瞳孔涣散得仿佛失去了焦距,他无意识地在脑海里检索答案,“想知道…”
“对。”虽然以沈天境的听力很难漏听,但郑峤还是将耳朵凑上前,仔细地分辨他吐出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