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渗出的冷却液在陆昭的战术靴底凝成青铜色冰晶,每一步都碾碎七年前某个实验室的监控记录——那些全息影像碎片正从天花板裂缝飘落,展示着039号实验体被注入纳米机器人的全过程,而画面里穿白大褂的身影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
阿绫的产钳突然刺入锈蚀的管道接缝,星图纹路顺着钳齿蔓延成神经突触网络。当纹路触碰到暗藏的量子电缆时,整条通道突然褪去金属外壳,露出下方沸腾的脑脊液池——数以千计的赛博精神病患者正在池中沉浮,他们的脑机接口探出青铜色神经束,在池底编织成巨型子宫的轮廓。
"这是企业区最新的意识农场。"七先生的声音裹挟着数据残渣,陆昭视网膜上炸开成串被删除的档案编号。他的军用级接口自主启动防御模式,却在接触脑脊液的瞬间被反向入侵——039的原始代码正在改写他的海马体,将三年前的实验室爆炸记忆替换成青铜子宫的培育记录。
暗红色警报灯突然转为高频闪烁,阿绫脖颈后的星图纹路应激性收缩。当第七次光频震荡时,脑脊液池底传出机械神谕教派的诵经声,那些赛博精神病患者的瞳孔同时亮起企业区防火墙的破解代码,他们被改造为活体武器的神经突触如荆棘般刺向两人。
陆昭的战术匕首斩断第一根神经突触时,飞溅的青铜色液体竟在半空凝结成期货交易曲线——人体肾脏的实时报价正在暴跌,而军用级脊柱义体的K线图呈垂首上升趋势。这荒诞的金融投影让他短暂失神,第二根神经突触趁机贯穿他的左膝。
剧痛激活了生物芯片的杀戮协议。陆昭的虹膜裂变成三重光圈,视界被分割成现实、数据与记忆三重维度。在量子纠缠态中,他看见阿绫的产钳正逆向解析脑脊液池的化学成分,而自己的军用级接口正将破解代码烧刻进池底的青铜子宫。
"接住!"阿绫突然扯下脖颈后的星图皮肤,那层带着神经突触的血肉竟在空气中硬化成数据硬盘。陆昭接住的瞬间,硬盘边缘的青铜色棱角突然增殖,化作产钳的延伸部件刺入他的神经接口。
三年前被封印的记忆如高压电流般涌入。039号实验体并非首个克隆人,在更早的"创世纪"计划里,七先生的本体曾用这把产钳从初代陆昭的大脑中挖出生物芯片。而现在池底的青铜子宫,正是用历代实验体的失败品构筑的意识熔炉。
赛博精神病患者们的攻击突然停滞。他们的脑机接口集体溢出青铜色烟雾,在池面上空凝聚成企业区董事会的全息投影。十二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正在鼓掌,为首者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与七先生同款的戒指,戒面刻着0379的逆向编号。
"欢迎参观人类进化陈列馆。"董事长的声音带着神经脉冲特有的震颤。随着他的话语,脑脊液池开始沸腾,池底的青铜子宫缓缓升起,表面密布着血管状的量子电缆。当外壳如花瓣般剥落时,露出内部蜷缩的终极改造者——那具身体同时具备039的实验体特征与阿绫的星图纹路,太阳穴处插着七先生的意识芯片。
阿绫的产钳突然自主行动,钳齿咬住陆昭的军用级接口。在纳米机器人增殖的尖啸声中,他的视网膜浮现出锈火组织的加密指令——那竟是三年前实验室事故前就埋入的终极协议。当协议代码与青铜子宫的波动频率共振时,整个意识农场的监控系统突然倒戈,将赛博精神病患者的神经突触转向企业区董事会。
终极改造者的眼皮突然颤动。在其睁眼的瞬间,陆昭看见自己的三个倒影开始坍缩:废铁镇的拾荒者被吸入左眼,企业区的杀手融入右眼,而数据化的自己正化作青铜暴雨注入那具身体。当三重虚影完全消失时,终极改造者的胸口亮起锈火组织的图腾,整个青铜子宫炸裂成亿万纳米机器人,如同银河倒灌般涌向企业区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