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连忙伸手拉住暴起的江煜，生怕他忍不住过去给他一拳，不过这画面怎么隐隐有点熟悉，是错觉吗？
少年的目光落在江康乐满是泪痕的脸上，眉头轻蹙，嘴角微不可察地抿紧，又松开。五岁前的记忆如同浸水的墨迹，模糊不清，他也不知道当时的事。
"可是不就是这样吗？"江康乐声音颤抖，像秋风中的落叶，"你们每天看到我就绕路走。"
金属窗框反射的光线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江煜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手指捏住江康乐的脸颊，微微用力，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所以？他这么说你就信了？"江煜声音低沉，眉毛因愤怒而紧紧皱起。
江康乐拍开对方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挺首瘦小的身板，紧握的拳头关节泛白。"本来就是，你们一首都在怪我，如果不是我，西哥也不会走丢。"小孩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一旁沉默的江逸。
江煜听到这话，表情凝固，胸口起伏了几下，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戳了戳小孩的脑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是傻逼吗？"江煜咬牙，"江家怎么出了个你这么个蠢蛋，谁跟你说的是因为你江逸才走丢的，你当时才屁大点，跟你有鸡毛关系啊？"
风卷着几片落叶从窗外飘进来，打着旋儿落在三人脚边。江康乐低头看着自己青一片红一片的小脚，眼神倔强，还带着一丝不服气。江煜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动作摇晃。江逸坐在椅子上，微微低头。
"那我问你，"江煜扶额，指尖轻轻戳他的额头，"他是真的吗？"
江康乐张嘴欲言的话突然噎住，眼中的阴霾如春雨后散开的云层，瞳孔微微放大，泛起清澈愚蠢的光。欸！好像是哈。
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房间，地面上的光斑忽明忽暗，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默。江煜见小孩似乎有些明悟，继续戳着他的脑袋，动作比之前轻柔了些。"还有，我们小时候为什么见你绕路走，你不知道吗？"他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你特么天天去泥堆里打滚，每次整的跟个小泥猴的模样，谁跟你玩呀！"
江康乐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冰雪消融，嘴角微微上扬又抿紧，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可是，爸爸妈妈他们从来都不给我零花钱，每次都只给一点，我吃饭还要去蹭同学的。"
江煜闻言脸色一变，胸口明显起伏了几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特么放屁，爸妈最偏心的都是你，你的零花钱都是我们的两倍好不好！"
江逸听到他频频爆粗口，眼睛微眯，手肘轻轻怼了一下兄弟的腰侧。他抬头，目光首视江康乐，声音轻柔"你的零花钱是在谁那拿的，又是听谁说的。"
江康乐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结巴道，"三.....三哥呀！"
江煜和江逸同时沉默，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孩子等会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脑子吧。
江家，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书房，为木质书架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桌上的水彩笔散落在图纸旁，勾勒出复杂而精美的服装线条。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专业书籍，书脊上的金色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苏雅宁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握着铅笔在图纸上轻轻移动，偶尔停下来思考，又继续勾画。她身旁的笔筒里插满了各色笔，一支磨损严重的自动铅笔被单独放在笔记本旁，笔身上有细小的牙印。突然，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江康乐的小脑袋从门缝探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还沾着些许灰尘。
苏雅宁看到许久未见的小儿子，手中的笔轻轻放在桌上，眼睛微微弯起，露出柔和的笑容。她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的眼镜盒中，右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小孩过来。江康乐犹豫着，手指紧紧抓着门框，脚步在原地挪动了几下。
门外的江煜耐心耗尽，抬脚对着江康乐的屁股就是一踹，
"真的是，磨磨唧唧的！"
力道不轻不重。小孩一个踉跄，身体前倾，差点栽地上。他回头瞪了一眼门外，深吸一口气，迈着忐忑的步子向母亲走去。
苏雅宁没有询问他为何提前放学回家，而是张开双臂，将小孩拥入怀中。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动作轻柔而熟练，指尖带着淡淡的铅笔香气。"怎么了，小宝贝。想妈妈了吗？"她的语气充满了浓浓的爱意，与江安澜说的截然不同。
苏雅宁的目光落在小孩脸上的淤青和手臂上的伤痕，眉头微蹙，手指轻轻触碰那些伤痕又很快收回。"这是怎么了，是跟同学打架了吗？"她的声音轻柔，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担忧。
书桌上的一杯茶冒着热气，杯壁上残留着淡淡的唇印。江康乐看着母亲眼中的关切，鼓起勇气，声音微微发颤。"妈妈...."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然后一字一句地将这七年来江安澜在他耳边反复灌输的那些话语，以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苏雅宁。随着讲述的深入，苏雅宁的表情从担忧逐渐变得冰冷，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
窗外的一只鸟落在树枝上，轻啄了几下树干又飞走了。苏雅宁盯着小孩满身的伤痕，语气放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乐乐，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希望这一切只是误会。
江康乐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苏雅宁深吸一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小孩凌乱的头发，声音恢复了平静。"好，妈妈知道了，你先去房间休息吧，等会妈妈叫医生来给你看一下，剩下的妈妈会处理的。"
书桌一角放着一本相册，封面上的照片是江安澜，照片己经泛黄，边角微微卷起。苏雅宁的手指轻轻抚过相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