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己至此,自然不能再揪住前文说事,而且也确实没有证据。
“既然与南宫兄无关,此事当就此揭过。”
“多谢范大人,敝人想请范大人与康王千岁赏脸,明月阁一聚,聊表歉意。”
明月阁,乃大名府第一妓馆,娈童一流,也有勾栏。
同汴京相比,确实差了许多,但功能齐全,也不会少了乐子。
“南宫老爷来了,请移步二楼雅间。”
南宫奢似乎是此地常客。
赵构打趣道:
“这里不会也有你的份子吧?”
南宫奢开门,敬立一旁,伸手引路。
“惭愧,此间七成归我。”
看样子,论财富,南宫奢或许能抵一百个范希文。
似明月阁这种地方,一间能低价百万贯,不知他坐拥了多少。
范希文与赵构入座,三娘与莽子在一旁站着。
女护卫,不多。
南宫奢也多看了一眼,不敢完全肯定三娘是女子。
“二位大人,今日设宴并无他意,只是单纯赔罪。”
“我懂,以我二人分量,还不值得南宫老爷深交。”
范希文顺势往下说,暗含讽刺。
南宫奢请这顿酒其实多余,他根本不需要讨好赵构,而且与范希文同席,实在拉低档次。
“二位大人想必还在生气,那容在下解释。
其实今日是特地结交范老板而来。”
见二人并无反应,南宫奢继续道。
“范老板赚钱能力高绝,若能与我合作,定可宏图大展,就是要入朝为官,或许我也能帮忙举荐。”
当着赵构的面挖墙脚,康王如何忍得住。
“先生不愿为官,否则本王也可推荐。”
南宫奢轻笑,为二人上了酒。
“殿下处境其实不太好,举荐范老板为官或许效果不佳,况且朝廷的事还是由士大夫来做好些。”
赵构面颊微红,不好再说。
南宫奢给他留了面子,要赵构来推荐,或许范希文一辈子也做不成官,除非走太子或郓王的路子。
范希文看了看酒杯,小了些。
“来人,给我拿两个碗来!杯子太小,用着不习惯。”
朝南宫奢拱手。
“南宫兄见谅,我出身低微,用惯了粗碗。”
赵构也道:
“我不学无,支配粗碗。”
“哈哈哈~”
南宫奢大笑。
“两位都是性情中人,倒是我小气了,拿三只粗碗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遇到不对的人,总觉得难以下咽。
“看来二位大人嫌此处气氛不对,那我来安排一点节目。”
击掌两次。
外面传来窸窣脚步声,居然来了十多个年轻女子。
这是艺伎。
好像又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范希文看队伍中居然有两个男子。
这是要上演“王刚留下”的节奏?
“不知我能不能选?”
“范老板要选自然极好。”
“多谢。”
范希文移步屋外,在小厮耳边说了几句。
“啊?”
小厮似乎办不到,又回头往屋内瞧。
“范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在那犹豫什么!”
小厮“噔噔噔”下楼,片刻后带上来两人。
一位老者、一位年轻女子,衣衫都有些凌乱。
“沈氏父女带到,即刻表演小曲。”
“原来范老板喜欢小曲。”
南宫奢挥退其余人,眼神炽热。
“速速演来!”
他不是真的想看小曲,而是刻意表现出与范希文一般喜好。
女子在其父亲的推动下进屋,老者手持乐器如二胡,却是弹拨出声。
声音钝感十足,隐隐带着压抑。
“呜呜呜~”
女子还没开唱,却在音乐中哭出声来。
老者连忙扔了乐器,跪地作揖。
“各位贵人,小女无状,请贵人们恕罪。”
范希文拍桌而起。
“哭什么哭?方才就听你们在那边掀起骚乱,这才将你二人提了上来,到了这里还在嚎什么丧!”
范希文模仿的是富人高官,戾气逸散,吓得父女俩颤抖不己。
但沈氏女子己经哭出了头,如何也止不住抽噎。
“三娘,把她带到后面去。”
女子被三娘连拖带拽地拉出了门。
“贵人,贵人呐~可不能这般,小女经不住吓的,我等愿意赔偿。”
范希文举起酒碗,在赵构和南宫奢面前走了一圈。
“嘿嘿~这老头一看就是穷鬼,还说要赔偿我的好心情?
南宫兄,我倒是想向你讨个彩头。”
“范老板请讲。”
范希文扶起一脸惊恐的老者。
“我想买下这对父女,在我宅内演唱解闷。”
“只怕不是为了听曲解闷吧?”南宫奢经验丰富,露出异样的表情。
“贵人,我父女二人不卖身的。”老者哀求。
“不卖?南宫兄有办法处理吗?”
南宫奢眼中的嫌弃一闪而逝。
“自然是有的,给人换个名籍而己。”
老者以惊人的速度抄起乐器,他最后防身的工具,也只能拿得起这样。
“你们这些食人的恶鬼!快些放了我女儿,否则我必让此处血溅五步!”
赵构劝道:“先生,别再闹了。”
范希文轻佻道:“我可没开玩笑,我听他们方才都唱得不错,真心想请回宅子里。
莽子,让他签下契书,不给钱就不算卖了。”
实在是恶毒。
连赵构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范希文,你疯了不成!?”
范希文从来没有像这样过,与赵构认识的那位先生判若两人。
“我没疯,有特权不就应该这样用吗?”
范希文收了契书,满意点头。
面如死灰的老者根本没细看,他签的不是什么卖身契,而是范宅制式用工契书。
“老沈头,你现在是我的人,有冤屈可以靠着我的势力去伸张。”
老沈头心乱如麻,半日光景,先被恶人欺负,女儿险些遭了毒手,如今又被范希文强行买了去。
不知包里那本黄历是哪个狗东西乱写的。
这般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站起身来,一个健步冲出房门,埋头就要往楼下栽去。
“老头,你死了可就亏大了。”
莽子倒提老者,将他重新丢进屋内。
范希文循循善诱。
“你死了不打紧,你女儿可还在我手上。
现在给你指条明路,把先前的骚乱说一说,最好让我找到个出气筒,否则让你父女尝尝满清十大酷刑!”